章榕会看着电视里那张被放大的脸,轻声对着没有挂断的电话说:“这可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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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意浓第一次萌生出想要搬离的想法,是在那年六月。
路青处理完画展的事,回了一趟江津,邀章思晴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
期间经历的种种困难,路青信手拈来,说得隐晦。
章思晴表现得十分愧疚。
路意浓从她们的态度里,摸索到一些这事的来龙去脉。
路青喝了些酒,在回去的汽车上,倏然拉着她的手问:“还在章榕会那里住吗?”
“嗯。”
路意浓突然觉得自己可耻。
路青摸摸她的头发,安抚地说:“不管怎样,都会站在姑姑这边是不是?”
她点头。
在那时决定要搬走。
章榕会已经删了她的微信,路意浓便通过甘景简单表达了这个意思。
这件事确认了。
找个理由,对好口径,再跟章思晴解释。她是这么打算的。
甘景简单回了个收到。
第二天,路意浓起床赶早八的清早,就看见章榕会在家。
泡泡第一次见他,却并不怕生,呼噜呼噜地黏糊着,蹭他的腿。
章榕会不为小猫的美色所动,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要搬出去。是路青的意思?”
路意浓平静地回答:“不是,是我自己想搬走的。”
“因为画展?”
“你信我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路青怎么跟你说的,不如跟我学一学?”
面对他的接二连三的发问,路意浓咬着唇,一言不发。
章榕会看她一副决心已定的样子,怒极而笑:“你是不是觉得,路青说的什么都对?平白一通脏水泼过来,我就得心甘情愿地接着?”
“你知不知道,路青画展没半分损失,却用这件事拿了我爸四千万的股份!谁是这件事的受益者,你动动脑子。”
但即便事实并非如此,路青与他日渐交恶已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
路意浓没有任何越过路青去偏袒章榕会的理由,也不懂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解释。
毕竟他们连微信好友都不是了。
她闷声说:“路青是我姑姑。”
“所以我跟路青还没怎么着,你要为她跟我决裂是吗?”
章榕会说:“你打算怎么编理由跟两家长辈们交代?在我这儿亏待了你是吗?”
她辩解道:“我没有!”
“那就老实给我待着!”
章榕会强压着心里的怒火,警告她:“这个闷亏我今天吃了。路青日后老实,我放她一马。你再自作主张地继续折腾,就看看这四千万,你姑姑拿不拿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