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离婚前蜜月
江兰时趴在梁叙怀里缓了多久,梁叙就耐着性子哄了她多久。许是因为哭累了,无论是那个精致的草莓蛋糕还是梁叙这次准备的菜肴,江兰时算是每样都动了点儿。
江兰时的病到这个程度,每天吃不下太多,梁叙看着更是心焦。他远在宁城的秘书孟诚,已经被他破格升成了副总,为了陪江兰时,时安的许多事情都已交给孟诚处理,只有孟诚实在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才会来请示他。他每天远程处理完时安的事情,剩下的时间不是钻研适合江兰时如今身体的食谱就是陪她,时不时也会关注北大西洋航线什么时候恢复。而江兰时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抗拒和他接触,看相关文献时,也适应了他陪在身边,偶尔还会同他开几句玩笑。
几天后,他千盼万盼的"特效药"终于以最快速度从美国托运到了雷市。江兰时拿到药后,看了眼说明书上的用量,便打算服药,却被梁叙拦住了。江兰时不解地看向他。
梁叙从桌子上拿起那张说明书,“先别着急,我得把说明书从头到尾看一眼,包括注意事项、禁忌、副作用。”
江兰时看着梁叙这副谨慎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是药三分毒,尤其是这种特效药,肯定是会有副作用的,我身体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这些都不算什么。梁叙留意到她说这句时,语气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悲哀,伸出手臂轻轻揽着她的肩头。
江兰时见他执着,也不阻拦,任凭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份全英的药物说明书,“你看这么多遍,都快背下来了吧?”梁叙转头看她,轻轻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是在默背?”江兰时本是开玩笑,闻言,不免讶异:“我只是说说而已。”梁叙却弯唇说:“就是要悉数背下来才好,不然以后天天对着说明书上的忌口照顾你,岂不是让梁太太笑话我?”
江兰时知道他这是有意同自己插科打诨,垂下头去用胳膊肘轻轻捣了他下,嘟囔了句:“少来这套。”
吃过药后,江兰时很快躺回了床上,忽而翻身看向梁叙:“我们明天去雷市的美术馆吧?”
她其实是不愿意一直留在这处度假屋的,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走远。梁叙顺手替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明天早上不挑食的话,就可以。”说完这句,她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她爱梁叙是真的;没有勇气去问他关于那位柳小姐的事情是真的;所以想用离婚来逃避也是真的。
可放不下他也是真的;害怕死亡也是真的;忍不住回应他的亲近更是真的。所以她其实没听见梁叙后面说了些什么。
梁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叹了声,抬手蹭了蹭她的鼻骨,“好好好,明天去,一起去美术馆,你这样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江兰时蓦地红了眼眶,索性翻身过去,只留给了梁叙一个脊背。梁叙却并不因此感到失落。
那种感觉像是被心爱的小猫轻轻挠了下,你握住小猫的爪子,小猫却赌气般的别过头去。
第二天早上,梁叙刚坐起来,睡在另一边的江兰时翻了个身,梁叙起初只以为是她睡得不踏实,刚倾身向前,欲替她盖好被子,眼前人却缓缓睁开了眸子江兰时难得醒得早,还是自然醒,往常都是梁叙起了好一阵子,做好早餐了,才一遍又一遍哄着她起来。
“怎么醒这么早?“梁叙说这句话时,不免意外,他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的小动作惊扰到了江兰时。
“现在几点?"江兰时也震惊于自己为何醒这么早。梁叙顺手拿起自己搁在床头的手表,看了眼,说:“不到八点。”江兰时摇了摇头,拥着被子坐起身来,“你说,是不是真是那个特效药的作用?我今天早上醒来没有从前那种困倦感了,好像和从前没诊出病时的状态很接近。”
梁叙怔了怔,伸出双手轻握她的肩头:“当真?”江兰时轻缓地点头,想了想,又说:“好像,也有点饿?”梁叙当即笑出了声,双眸里却覆上了一层莹润。他知道,自己这是喜极而泣。
他甚至没察觉到自己略微颤抖的声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江兰时抿了抿唇:“我都可以。”
梁叙松开了她的肩头,“等我,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要做些什么。”梁叙从未觉得自己心情这样好过,连孟诚发消息请示他,时安某个项目的营销预算预计要比原来多出0.1%,他都直接批了。因为江兰时不但主动说自己有食欲,平常早餐喝两口粥就算是饱了,今天早上竟也难得每样主食都动了点。
雷市的美术馆一票三馆,分别是绘画馆、当代馆、雕塑馆,江兰时对雕塑兴趣不大,所以两人直接去了绘画馆。
梁叙看着江兰时对画展的兴趣很高,便问道:“你似乎很了解这些?”江兰时回头看他,未多加思索:“其实中学会儿我并没有学理工类学科的打算。”
“高一那时,是想学人文社科么?”
江兰时轻轻点头,“对,高一时有幸去宁大听了场关于艺术鉴赏的讲座,觉得很感兴趣,一度想在大学时学相关专业,但高一临近分科的时候,我那时的化学老师说,女生肯定学不懂理工类专业,老老实实去学死记硬背的文科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心里很不服气,便想着我非要证明给他看。”梁叙没有说话,但只是看着她回忆起往事,自己仿佛也回到了中学时代。江兰时继续说:“用′死记硬背'来定义人文社科,是在看轻歧视这类学科,但我同样想和他证明,女生也是可以学好理工类学科的,所以在那节化学课下识后,找到班主任改了志愿表,从文科转到了理科,再后来大学学化学相关的专业,并一路走到今天,也算是一种阴差阳错吧。”梁叙沉吟一声:“我却觉得,以你对人文社科的认知,即使学了人文社科相关,也会取得一番成就。”
江兰时没想到梁叙会这么说,蜷了蜷手指,才道:“谢谢你的肯定。”了解到这段往事后,梁叙忽然明白,为什么在自己漫长的二十九年,接近三分之一的人生里,他只对江兰时动心的原因了。她的优秀、她的外貌,是她身上最不值一提的点,永远令他心动的,是江兰时身上挣扎向上的生命力,正是遇见了江兰时,所以他才没有在父母的掌控欲下失去了自己。
但这样的江兰时让他倾慕的同时,也足够令他想要快点独立起来,好保护她。
江兰时看画的时候认真平和,但梁叙站在她身后,心中却是平息不了的浪潮和兵荒马乱。
即使江兰时兴致冲冲,但在逛完绘画馆后,梁叙考虑到她的身体原因,和她提出不如去当代馆休息片刻。
当代馆的二楼有间咖啡厅,江兰时找了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坐下来。落地窗外可以看见高大的摩天轮的全貌。
江兰时吃了一小口苹果蛋糕后,咬着叉子,托腮看着梁叙:“你坐过摩天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