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外面的时候,唐昭已经坐上了驾驶座。
他抱着江兰时焦急地看着唐昭发动车子。
“梁先生您见谅,晚上山上温度低,不过问题不大,G65性能好,可能需要多尝试几次。”
梁叙却顾不得这些,他只能感受到江兰时滚烫的体温,骂了声:“这破车。”
下一秒,唐昭发动了车子,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里距离最近的赫本镇,直线距离90公里左右,但盘山公路可能会多花一些时间,根据我的经验,一百三十几公里。”
“需要多久?”梁叙直截了当地问。
唐昭握着方向盘将车子驶上公路,说:“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
梁叙紧紧皱着眉头。
唐昭尽力将车子开的很快,晚上风噪更大。
但梁叙却顾不上这些,只一遍遍地催促唐昭:“能再快点吗?”
唐昭有些为难:“梁先生,我理解您,但是现在毕竟是晚上,再开得快恐怕会出意外。”
梁叙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了。
怀中人的体温还在逐渐攀升,梁叙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在发抖。
他数不清自己催促了唐昭多少次。
他开始悔恨,自己出发前为什么不准备退烧的药物。
他想起四年前那个冬天,江兰时在实习公司旁边的单人公寓给他打电话的时候。
当时梁家所在的别墅区也被封住了,父母更是极力反对他出去。
他记得当时自己说:“如果那个电话是别人打来的,我可能会听你们的,但是不一样,那是江兰时打过来的,我没有办法不管她。”
说完这句他甩手就离开了。
在药物和食物极其缺乏的时候,梁叙想尽一切办法,才开车到了江兰时的家门外。
他敲了很久的门,但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就在他准备踹门的时候,江兰时扶着门框开了门,然后就倒在了他怀里。
那段时间医院人满为患、床位紧张,无论公立医院还是私立医院,花钱都找不到一间单人病房,混合病房感染的可能性更大,他不敢把江兰时送到医院,只能抱着江兰时,给她喂药、物理降温,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她三天。
江兰时疼得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伏在他怀里哭的时候,梁叙觉得自己几乎要死了。
好不容易等到江兰时退烧,他却病了。
他不想让江兰时担心自己,用尽所有的清醒意识给她留了字条,又用医用酒精给家里上上下下消了毒,才默默离开。
那时他没有亲眼看到江兰时清醒过来,但他无时无刻地希望江兰时身上的疼痛可以转移到他身上。
现在也是这样的想法。
车子在绵延的公路上疾驰了很久很久,梁叙终于看到了前方亮着的灯。
到赫本镇了。
135公里,梁叙差点以为走完了自己的一辈子。
唐昭还没有把车子停稳,梁叙已经打开车门,抱着江兰时下了车。
他走得很急,却也不忘给江兰时做好防风。
梁叙紧张到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