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时紧紧捏着自己的手,连指甲似乎都要嵌进肉里一样,她的心绪是乱的。
从情感上,她真得不想和梁叙离婚,但从事实上,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如果不离婚,她就要被江建斌吸血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而且陈梅三年了都没有提过她和梁叙之间的事情,上周却突然提起,也许是那位柳小姐真要回来了。
可是她没有勇气再把那两个字说一遍了。
她以为说了这么多遍,她已经要麻木了,可“离婚”两个字从梁叙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却只有对这段失败的婚姻的不舍。
江兰时垂下眼睛:“我以为这段时间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她听见梁叙问她:“除了去补一个蜜月之旅,你还想要什么补偿吗?比如这套房子或者其他的。”
“没有。”
要这套只有悲伤回忆的房子做什么?要了她也没命住。
梁叙说:“好,我知道了。”
江兰时抬头望着梁叙,眼眶泛红,“所以你到底同不同意?”
这次是梁叙往后退了半步:“抱歉,我需要认真考虑考虑。”
说完梁叙转身就回了书房。
江兰时看着在她眼前合上的书房门,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自嘲。
补蜜月这个请求,对他梁叙而言,就这么难吗?还是说他要将一生一次的蜜月之旅留给柳小姐?
江兰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越想越头疼,索性转头回了卧室。
或许是因为之前几年一直在搞科研,她很少休息好,如今突然歇了下来,身体有些不适应,总是很容易疲倦。
江兰时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半夜,是胃疼疼醒的。
她急急忙忙地从柜子里翻出药片,但要倒水的时候却发现卧室里恰好没有纯净水了,她出门时想告诉阿姨,却被梁叙从中间一搅扰,完全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胃部紧缩一般的疼痛还在不断地刺激着江兰时,匆忙中,她只好先将所有药片都吞下。
但她从下午回来便滴水未沾,这会儿刚醒来,喉咙也是干涩的,任凭她怎么努力吞咽,也不能将药片吞下去。
反倒是没有糖衣包裹的药片在她口中只融化了一点点,便传来令人难以忍受的苦味。
她从小就怕苦,不喝咖啡除了对咖啡因过敏还有个原因也是怕苦。
痛觉和苦涩不断地刺激着江兰时,她只能打开卧室门,下楼去客厅找水,好把喉咙里的药片冲下去。
江兰时这几年做实验,虽然没有近视,但视力在夜里便稍有下降,要眯一眯眼睛,才能看得清楚。
她一边找水,一边在心中怪梁叙。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装修这套房子的时候采用全地灯装修,虽然光线柔和不晃眼睛,但遇到现在这样的事情时,却是容易出岔子的。
江兰时平时不在家里住,很多东西也不知道被放在哪里,蹲在地上找了很久,才找到一瓶未拆封的瓶装水。
要拧开瓶盖时,不知为何,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这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替她拧开了瓶盖。
江兰时知道是梁叙,但这个时候她没空和梁叙纠缠,接过那瓶水,仰头就往嘴里灌。
终于将塞在喉咙里的药片冲了下去。
江兰时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头轻轻喘息着。
还好止痛药里有短效的咀嚼片,她在下楼前就已经吃了,过了几分钟,短效止痛药也开始生效了。
她闭着眼睛,没有看见梁叙一脸的焦急。
梁叙将手掌覆盖在她的额头上试探了下她的体温,发现没有传来担心中的烫意,才暂且安心下来。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
梁叙说着便要将她抱起来。
江兰时却没有动,声线很疲惫:“没事,只是失眠,很烦。”
“失眠?是因为我吗?”梁叙的声音有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