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们家这次遇到的危机很严重,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但是只要梁家肯出手,都不用梁家,只要梁叙肯从指缝里漏出来那么一点点,就立即能春回大地,你和梁叙结婚也有三年了,天天不着家,忙着搞你那个什么科研,事业上也没见你做出什么成果来,婚姻上,到现在也没和梁叙有个孩子,你说,要你能干什么?”
江建斌喋喋不休地说着,江兰时却只觉得烦。
“你说够了没?”她实在忍不了了,朝江建斌吼道,整个车库里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江建斌被她吼懵了,当即愣在了原地。
江兰时直接绕开他,坐上了驾驶座:“梁叙很忙,我都没见到他,你若不相信,大可以试一试。”
她说着启动车子,打着方向盘离开了。
但又不放心地给梁叙的孟诚发了个语音:“麻烦你通知下前台,要是一会儿有个叫江建斌的中年男人来找你们梁总,一律不见。”
很快收到了孟诚“收到”的回复。
江建斌这么一闹,江兰时想要离婚的意向更浓了。
如果不离婚,她连最后这三个月都要被江建斌烦。
到梁家老宅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后,陈梅看起来已经等她很久了。
江兰时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走到陈梅跟前:“妈。”
陈梅示意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才说:“兰时,你和叙儿结婚也有三年了吧?”
江兰时点了点头,没吭声。
“你知道的,其实当时我便不是很同意这门亲事,但是没办法,就看着你进了我们梁家的门,我之前不想给你压力,也没有和你说过,其实当时要和叙儿结婚的是京城柳家的小姐。”
陈梅说着一口流利的宁城话,说到这里,还刻意顿了顿,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京城柳家,江兰时知道,那才是和梁家门当户对的人家,所以,梁叙的白月光,是那位她素未谋面的柳小姐?
难怪,当年梁叙要去参加京大的提前招生,难怪江兰时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她是谁,难怪梁叙这几年对自己都是这么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陈梅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若是这几年,你与叙儿的感情和婚姻经营得好,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当时叙儿说结婚了要搬出去住,我也同意了,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也没干涉过,但是这几年,你们之间的日子过成了什么样,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陈梅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她的反应。
“柳小姐过段时间就要从英国读完博士回来了,你也是聪明人,有些话,我想我不必说到尽头,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江兰时死死攥着自己的袖口。
这样的话被当面说出来,无疑是让人羞愧的。
“柳小姐当年为了我们叙儿从京城千里迢迢跑到宁城读大学,不就是为了后面和叙儿一起留在宁城么?结果三年前你横插一脚,柳小姐听了立即办了去英国读博的手续,三年都没回来宁城,想来也是伤心了。”
江兰时咬了咬唇,抬头看向陈梅:“妈,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陈梅勾了勾唇,却还要做出一副忧愁的样子:“这一晃,我们叙儿都快三十了,却还没有个一儿半女,我和他爸看着也着急,我们又只有叙儿这么一个儿子,你说这他当初要是娶的是柳小姐,这会儿怕是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所以,您也想让我和梁叙离婚,对吗?”
陈梅没有否定她:“你回去想想吧,如果不是三年前你嫁进来,所有人都会少很多曲折。”
江兰时强忍着自己要落泪的冲动,抬起头和陈梅扯了一个很难看的笑:“我知道了,多谢您提点。”
陈梅看起来是真得着急让她和梁叙离婚,甚至没有留她吃一顿晚饭。
江兰时走出梁家别墅的时候,外面又飘起了雨丝。
可惜,她又没有带伞。
她本想开车门,却在倚靠着车门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动作。
“如果不是三年前你嫁进来,所有人都会少很多曲折。”陈梅的话再次回响在她耳际。
她快要崩溃了。
是她不想和梁叙离婚吗?她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是梁叙一直躲着她。
为什么都在怪她?
江建斌怪她帮不上家里,陈梅怪她耽误了梁叙。
江兰时一边想,一边哭了出来,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缓缓地蹲了下来。
“对,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当年我爸妈他们才离婚,都是因为我,梁叙才没有办法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一切都是因为我……”
可渐渐的,她感受不到头顶的雨丝了。
只能听见雨水落在伞面上噼里啪啦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