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梁叙之间说是两家联姻,但其实江家和梁家在宁城,实力相去甚远。
江兰时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江家的产业链出现了一些问题,江建斌很自然地将目光投向了已经在宁城有一席之地的梁家,希望通过梁家联姻解决生意上遇到的问题。
梁家没有女儿,只有梁叙一个儿子,江父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一直被他认为是“赔钱货”的女儿。
江兰时一度以为梁家不会同意,尤其是梁叙本人不会同意,毕竟梁叙是什么人?
中学那会儿就是全校公认的学神,仅仅凭借一张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照片,就能在校园贴吧和各个年级群里被人疯狂议论的人,更别说他还是宁城有头有脸的梁家的独生子,还有那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使得很多女同学都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
优秀如江兰时,从中学到大学再到婚后,也偷偷喜欢了他十几年。
通过竞赛保送宁大后,梁叙又用两年的时间修完了四年的学分,大三的时候就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公司——时安,如今已经是国内互联网行业的新锐头部。
这样的人,哪里需要联姻来扩张商业利益?即使要联姻,也不应该是江家这种早年尚可、中期因两个创始人离婚走下坡路、现在经营不善苟延残喘的家庭联姻。
不知江父用了怎样的手段,让了多少利益,梁家最终同意了这场联姻。
但江兰时知道,梁叙并不情愿。
因为他们拍婚纱照的时候,任凭摄影师如何引导,梁叙始终非常拘谨。
在化妆师不知道多少次给她补妆后,摄影师的声音也略显疲惫。
“新娘往新郎怀里靠一下,对,新郎可以低头亲一下新娘。”
江兰时很紧张,紧张到只敢仰头看一眼梁叙便匆匆闭眼,而后她意识到,梁叙的唇,停留在了她额头上方一寸的位置。
“新娘不要这么别扭,新郎配合一下。”
摄影师的快门再一次按动。
江兰时看出了梁叙的不自然以及不乐意,索性主动从梁叙的怀中出来,和摄影师说:“算了,就这样吧,婚纱照不在数量多。”
后面卸妆的时候,化妆师觑了眼梁叙,问她:“你们真得是自愿结婚吗?”
江兰时垂了垂眼,没有回答。
是了,连外人都能一眼看出来他们的貌合神离。
从底片里挑精修照时,梁叙只是看向她,很平淡地说:“你挑就好了,我都可以。”
婚纱照最终的成果,还是靠两人的脸挽救回来的。
婚后梁叙不仅不回家,而且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外面的事情。
江兰时也渐渐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干脆搬去了学校的宿舍住。
过了大概一个月,梁叙才问她:“怎么搬出去了?是哪里住的不舒服吗?”
江兰时沉吟了声,随便找了个借口:“最近科研有些有些忙,来回路程太远,又容易堵车。”
半晌,梁叙才说:“好,我知道了。”
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一直延续到了今天,延续到了她的生命只剩不到三个月。
手机“嗡嗡嗡”的几声提示音,打破了江兰时关于往事的思绪。
她解开手机,是江父发来的消息。
倒是一反他往素的风格,发来了一篇小作文。
意思大概是江家在背后被人搞了,让她劝梁叙施以援手,中间夹杂了大量的道德绑架内容。
江兰时灭了手机屏幕,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如果她今天没有看到那个文件夹,如果她的生命还有很长时间,她或许真的会尝试为了江家求一求梁叙。
可现在不同了,毕竟她已经计划着和梁叙离婚了。
江兰时忽然有些庆幸,庆幸她和梁叙婚后并没有多少交集,真得到了离婚的这一天,也没有多么多的纠缠和联系,也不必像父母当年离婚时闹得那样难堪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江兰时想,她和梁叙的离婚,或许也只是将红色的结婚证换成绿色的离婚证。
耳边传来“笃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