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雪信挤出一个鬼脸,随后快步离开了。进了房间后,她赶忙坐在镜前细细察看着,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别看许辞容面上总是一副清越淡薄的模样,但在这种事上却下手颇狠,方才一上来就勾着她的脸狠撮了几道,活生生像是要刮下一层皮来。她侧着头望去,右脸上果然多了几片红印。别的地方还没顾着看,光是这脸上的就够难处理了。晏昭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许辞容。
明日还要去姚府……
一一等下,许辞容之前是不是说明天要陪她一起去?想到这儿,晏昭缓缓闭上了眼。
“小姐,热水来了。"这时候,雪信终于把水打来了,她一边往准备好的木桶里倒着,一边问道,“要不要我帮忙?”晏昭神情疲惫,摆了摆手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等雪信退出去之后,她这才宽衣沐浴。
第二日,晏昭神清气爽地醒来,简单梳妆后就准备出门了。万一许辞容还没醒,她就能躲开他自己去姚府了。只是天不遂人愿,等她到了门口,这才发现许辞容竞已经候在车旁了。那温润青年着一身淡青色云纹长袍,神色自然,看见晏昭来了便朝她微微一颔首。
“晏小姐。”
晏昭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太割裂了…她现在看见许辞容就会想起昨晚的事。“许大人这是…要去哪?"她自欺欺人地问道。许辞容眼中闪过了些恰到好处的讶然,随后含笑说道:“昨日不是说要去姚府?我陪你一道。”
晏昭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知道是躲不过去了。她越过许辞容先上了车。
晏昭坐在了侧面的座位上,等许辞容上来的时候,便只能再往车内多走了几步。
他垂首躬腰,正露出了一段白皙的后颈,而那靠着衣领的地方,赫然有一片红印。
晏昭深吸一口气,赶紧撇过眼去。
不好,忘了还有这一回事。
一一应该没有别处了吧。
她抿起嘴,心心里有些慌乱。
不应当啊,自己明明没有……
“晏小姐、晏…阿昭?”
突然,一声轻唤将她瞬间从繁杂的思绪中拉扯了出来。晏昭猛地望去,不敢相信是许辞容在叫自己。“总是晏小姐晏小姐的叫,有些太生分了,日后我便唤你阿昭可好?"温和俊秀的青年唇角含笑,望着她道。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轻笑了声,眼面上神色僵硬。“嗬,许大人这……
一一“我听说这段时间沈净秋在查一个陈年旧案。"许辞容话锋一转,突然说起了别的事情,“五年前,昌禄坊的寡妇林氏被人发现死在了水井中,然而她背景清白,没什么仇家恩怨,拖着拖着,这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不知沈大人为何会突然将此案重新翻出来……
“可以,”“晏昭开口打断了他的试探,面上带笑道,“想怎么唤我都成。”那青衣文士眨了眨眼,应道:“是,阿昭。”晏昭收回了视线,神色复杂。
沈净秋的这一举动本就在她的预料之内,当日她去送那幅画的目的正是为了将这个案子重新翻出来查个明白。
只是……许辞容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就在这说话间,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晏昭赶紧起身下了车。
由于昨天就来过信,姚府中人对于他们的到来也有所准备,几声寒暄后,晏昭便直奔着姚瑜的院子去了。
许辞容则是留在了前厅与姚大人说着话。
姚府丫鬟将她引到了门前,晏昭按耐住情绪走了进去。屋内烧着炭火,十分暖和,隐约还能闻到丝丝缕缕的药味,床上正斜倚着一人,听见声响后便转头朝这边瞧来。
“阿琦!“她快步走到床边,细细打量着姚瑜的面色,“昨日可有哪里伤到?姚瑜见到晏昭自然也是惊喜非常,她拍了拍晏昭的手示意坐下。“没有,只是中了点迷药,没什么大碍。”晏昭又仔细看了几眼,她面色微微透红,神情也十分正常,看来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其实,这次倒算是因祸得福了。“姚瑜突然坐直了身子,小声在晏昭的耳边说了一句。
“嗯?"晏昭挑眉问道,“这话从何说起?”“如此着急地要绑我,那就证明,我查到的东西是真的。"她微微睁大了眼睛,认真道。
晏昭神念一转,瞬间来了兴趣。
“是什么?快说与我听听。”
姚瑜四下望了眼,确认房中再无他人,这才凑到晏昭道耳边低声道:“你先前不是给我看过一个账簿嘛,上面那些店铺大多都是李家的产业。”“李家?“晏昭拧起眉头,拼命思索着,“哪个李家?”“你刚回京城不久可能不知道,李家是有名的皇商,这城中茶盐香药的来往贩售,大半都是由李家经手。“姚瑜语气严肃,细细说着自己的发现,“而焦训之她爹焦泓,正有个出身李家的贵妾,叫李宓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