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卫犹豫了下,但看少女行容贵气,不似作假,便接过了腰牌,转身匆匆走入门内。
晏昭站在原地,两手交叠,食指不停地拍打着手背,焦急地等待着。又过了一会儿,那武卫终于再次出现了,他将腰牌还给晏昭,随后让开了路:“进来,跟着我走。”
“是。"晏昭连忙抬步跟上。
善平司内大多是黑灰色的墙柱亭楼,显得肃穆无比,晏昭垂着头小步走着,不敢抬头多看。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武卫终于在一处堂室前停了下来。“进去吧,左使大人就在里头。”
晏昭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门内。
周奉月正坐在桌案后翻看着簿书,听见声响后便抬起了头。她朝晏昭挑眉一笑,随后问道:“说外面有个形色仓皇的姑娘要找我,我一看腰牌,呦,原来是晏小姐。何事如此着急?”她面上带着笑,却是没料到,面前人接下来的举动让她吃了一惊一一晏昭撩起袍子,跪地一大拜。
“这是何意?"周奉月立刻站起了身,绕至她身前连忙将人扶了起来。晏昭仰起头,目露恳切之色道:“求周大人救命!”“你起来慢慢说,究竞发生何事?“周奉月先是将她扶至一旁的座椅中,又回身给她倒了一杯茶。
晏昭捧着茶水,那暖意熨得她渐渐停止了颤抖,片刻后这才将事情一并说来:“今日是内教坊武试选拔的日子,可是姚……她坐在椅中,脸上满是不安,越说语气越急迫一一……周大人您也知道,我上回也险遭不虞。所以我就想,阿瑜会不会也是被那帮人给掳走了?”
在她讲述的过程中,周奉月已然紧紧拧起眉头,待晏昭语毕,她没有作声。片刻之后周奉月快步走到门外,伸手招来了侍立一旁的下属吩咐道:“派一班人马出去在城中寻人,再遣些武卫去各个城门把着,休将贼人放跑了。”“是。”
周奉月回过身,又望向晏昭问道:“你方才说看见姚府的马车停在了一处茶坊外,是哪家?”
“在胜业坊街!好像叫松丰茶寮。"晏昭立刻答道,“我将玉扣给了茶坊里的伙计,叫他帮我看住那马车。”
周奉月点了点头道:“做得好。走,随我去一趟这松丰茶寮。”“啊?“晏昭闻言先是一愣,“我、我也去?”“怎么,你不想去?“周奉月反问道。
“想!当然想!"她反应了过来,立刻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了身。周左使挑唇一笑,转过身一边抬步朝外走去,一边说道:“你先骑你的马过去,我一会儿就到。”
“是!”
晏昭直了直身子,答应得分外响亮。
等周奉月到了松丰茶寮时,晏昭已经在门口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了。武卫已然将门口把住,她带着晏昭走进茶坊内,先是四下环视了一圈。“你说的那个小门在何处?"周奉月回首问道。“那便是。"晏昭快步走到一旁,并伸手推开了那扇通往后院的小门。只是看到里面状况的瞬间,她不禁一愣。
“”这………
那地上多了不少杂乱的脚印和各种痕迹,根本看不出原本的车辙印记了。周奉月倒是没有过于惊讶,她侧目看了身侧的武卫一眼,那人立刻会意,快步走到旁边将掌柜的扭送至跟前。
“大、大人草民冤枉啊!"掌柜的还没等旁人说什么,就先喊起了冤。周奉月轻哼一声,冷眼望着他。
“我什么都没说,你叫什么冤枉?"她伸手拨开掌柜的衣领袖口,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继续道,“老实点,早些交代了还能免了皮肉之苦。”“草民冤枉啊!"那掌柜的还是一个劲儿地喊冤,拼命解释着,“我们这都是本分买卖,从不证人的,一定是误会了。”周奉月拧了拧眉,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买卖证人的,谁问你这个了,后头院子里是怎么回事?”
“啊?"他愣了下,随后摸了把鼻涕眼泪颤着声音答道,“后院?就是煮茶的地方啊…”
“嗯,还有呢?"周奉月随手拉来一把凳子,直接坐下了。“还有……“掌柜的眼神闪烁,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有时候伙计也会到后头方便下,但绝不是和煮茶的在一处。”
周奉月面色不变,一只手搭上了桌子,食指轻敲着桌面,漫不经心地继续问:“还有呢?”
掌柜的两股颤颤,差点要跪倒在地上,他一边抖着身子一边回答道:“后院里的柴房我租给白窑子里头的梦蝶姑娘了,她一般白天不出来的……他眼中充满希冀,望着对面坐在长凳上的人。一一可千万别再问了。
然而,世事总是不遂人愿,周奉月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脸色,依旧是那句话:“还有呢?”
“还有……“他拼命思索着,然后开始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说了:“这后院也和巷子里通着。巷里头还有两家,一个是陆寡妇,平日里做些绣活,有一个小女儿。还有一家是秦家,不过家里只剩个七十多岁的老太了,秦大早些年在城门口搬货被砸死了,秦二随军出征几年没回来了。”“嗯,还有呢?"周奉月唇角含笑,姿态闲适。掌柜的这下是彻底卸了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人这、这是真的没有了,草民没做什么坏事啊!冤枉啊草民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