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阁一面临着池子,花树重重,浅绛的樱花徐徐绽放,颜色渐淡渐浓。裴浔站在阁中,望着远处,心中既期待又紧张。他等了尚久,玉真方姗姗来迟。
半数樱花漂浮在水面,这儿实在幽静,水声激不出半点向,就是花瓣轻轻地转,打在上水,只是一点涟漪,很快归寂平静。裴浔:“贵妃来了。”
仅是这一句话,便羞红了脸。
他想了很多,日夕相处下,是从第一次期待开始,他想要了解玉真,现在则是想要留下玉真。
对比之下,玉真要更坦然些,走进春华阁,桌上摆了一盘桃花酥和青梅酒。裴浔站在她身旁,从食盒中取出两只白玉花形杯,倒入青梅酒,色泽如清茶碧绿,酒香浓郁,青梅气味清透。
他凑近了几分,橙花香味淡淡,几乎被青梅酒的香气盖过,即便如此,还是萦绕在他鼻尖。
因着离着近,他能看清玉真鬓边蝴蝶珠花颤动着的小小米珠。玉真拿起一块桃花酥,花蕊点了蛋黄和白芝麻,咬了一口外边的酥皮,掉了些碎渣在腿上。
裴浔认真捻住她裙子上的碎渣,一一挑拣干净,动作轻柔而小心。他忍不住问:“味道怎么样?”
在裴浔认知里,糕点都是一个甜味,外面的形状不一样,用得果子不一样,里边会有红豆馅或山楂馅。
玉真点头:“好吃的,要是红豆再多一些,豆子不要煮得太软,我要一整颗的,那就更好了!"说着,便将一块完整的桃花酥递到裴浔的唇边,裴浔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薄唇触着玉真的手,温热透过糕点思思麻麻传来,玉真颤着手不知所措。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
玉真的手放低了一些。
他尝得很慢,红豆放得不多,咬得那点只有外边的酥皮,不过和以往的不一样,细细地品,有桃花的香味。
裴浔拿过那个桃花酥,眼中满是温柔。
“玉真。"裴浔纠结不已。
那些话,好难出口……
玉真很快吃完了一个桃花酥,裴浔拿得太少了,一共就五块,她一会就能全部吃完了。
她拿起白玉花形杯,喝了半杯青梅酒,道:“陛下想说什么?”她并不反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做了夫妻,感情都是慢慢培养经营,她只想要爹娘和太后那般的感情,这都能敞开了话说。裴浔望着她被酒意染红的脸颊,喉间的话却像被面团堵住,要他好大的勇气。
“朕想,朕在当初害怕对你说重了话,你会伤心起就对你在意上了。”“朕要是不在意你,那会你病了,朕在以为你装病的时候就不会去看你了,还有朕其实不喜欢吃糕点,你那会给朕送糕点吃,朕也都吃了,你闯了仪元殿朕也没怪罪你,你那会简直就是乱朕道心心的妖姬。是在勾引朕?”“不过当初你让朕点评的字还是很丑的,是在为难朕吗?”“其实你也很好,聪慧细心胆大,就是那个薛兰清渚裴浔转过头,他不想再接着说了。
玉真在错愕中还没回过神,桃花酥啃了半块,结结巴巴道:“陛下想说什么?″
她不是迟钝的,外界女郎对她的评判有真有假,但确实的是,她对自己喜欢的人会释放好感。
就像少年时期裴浔会为长孙溪摘青梅,当然,裴浔并不是其中之一,爱慕长孙溪的数不胜数,若要论真的喜欢,她还是认为长孙溪身边跟着的小公子,不问前程,不问山高路远,当年背了一个包袱就跟着去了凌州。而玉真那会对薛兰渚这般儒雅的男子有好感。现在和裴浔成了一对,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词,阴差阳错。他和裴浔是阴差阳错,一个偶然的差错,竞然就这般产生了情愫。太不可思议了。
玉真轻笑,裴浔在看她,拾起她鬓上的花瓣,能看见那双明眸泛着淡淡的鸳鸯异色。
“朕能在亲你一下吗。"他问。
戛然间,拂过脸上的风好像止住了。
玉真能看清从树上簌簌的樱花,停在她的眼前,裴浔噙着一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