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不敢乱动了,缩在他边上,均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朵上,痒痒的,还带着些湿意。
她伸出爪子捂住耳朵,烛火未灭,这样瞧来太过近了,玉真脸红心跳,颊边染了色彩。
她捂着头转过脑袋,借着朦胧烛光辨认裴浔的模样。
眉眼修长疏朗,长睫垂下淡淡阴翳,淡粉的唇微微上挑,姿容如玉不显女气,入鬓的眉添了英气,他生得是端正的少年意气好模样。
玉真在心里偷偷嘀咕:登徒子,占猫的便宜,没有兰渚哥哥好看。
明黄色的帘帐用金线绣了几条小龙在上边,她看得认真,数着上边的龙,肚子又开始忍不住叫唤。
玉真忍啊忍,肚子终于不和她抗衡了,困意的游鱼在她四肢乱窜,爬上半阖的眼皮。
她想从云边来,簌落到窗边苍葭的雾,屋瓦上覆盖的寒霜。
……
裴浔醒来时,发现胸前传来的酸胀刺疼,耳边还有均匀的呼吸声,和紧紧贴着他的柔软身躯。
他记得昨晚是和一只猫睡。
怎么变成人了?
少女身上特殊的清香气息扑面而来,是被太阳晒过的橙花,泛着淡淡的香甜。
他战战兢兢伸出手,小心翼翼往身边触碰了一点,手感滑润,不是小猫的柔顺手感。
裴浔不敢动了,只能伸出另外一只手挑起帘帐,通过烛火照映寝殿的颜色判断此刻的天色。
昨晚有宫女爬床了?梅子酒有那么醉人么。
裴浔不敢去想。
他除了胸前那块一片粉红酸胀刺疼,好在其余地方并没有不妥。
“陛下?”卜安听到里边动静,小跑了进来,震愣了一会儿,艰难道:“现在是五更天,离上朝还有一会儿。”
裴浔大致有了时间,离他平日起身还有两刻钟左右。
卜安见他撩起帘帐紧蹙着眉闭目,等了一会,见他似乎再忍耐什么东西,又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陛下,可要更衣。”
裴浔心烦意躁,极力遮蔽床上莫名多出来的人,重新掀下帘子道:“出去。”
卜安咯噔一下,他今日是猜错了圣意,裴浔平日里性子随和,断然不会像今日这般,他要遭难了。
聒噪的宫人离去,裴浔终于有勇气面对爬上他龙床的宫女,背着身子道:“朕不会给你名分,你铁了这条心,若是识相的,现在穿好衣服出去,朕既往不咎,若是被朕瞧见你的脸,这皇城你可是别想待了。”
玉真翻了一个身,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扯了过去。
裴浔额头青筋暴起:“朕知道你醒了。”
旁边没有传来动静,裴浔忍无可忍,转身对着胆大包天的爬床宫女,厉语刚出口又咽回了嗓子眼。
被褥中是少女熟悉的娇媚面庞,亦是裴浔见之生厌的人。
“玉、真!”裴浔咬牙切齿,“你就这么不要脸,连爬床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了吗?朕不喜欢你,就是你用尽手段,朕也不会看你一眼。”
和想象中的结果并不一样,居心不轨的贵妃并没有他的狠话而有半点羞愧,相反,非常不要脸的将剩下不多的被子通通揽入自己怀里。
裴浔用力拽住最后一块被角,只能勉强遮住。
“朕要把你打入冷宫,朕要你在冷宫生不如死,朕要你看朕左拥右抱,而你,一辈子只能看着朕与他人欢好,痛不欲生!”
好吵,好吵呀!
玉真捂住耳朵,发自肺腑的咒骂从头顶传来,任凭她怎么躲,都躲不掉萃了恨意的紧箍咒。
“明明是你昨晚非要抱我上床,怎么还成了我的错?”玉真掀开被子跳起来道,“裴浔,睁大你的眼好好看看,本宫身上衣物整整齐齐,倒是你,一丝不缕想占本宫的便宜!”
玉真脖子上沉甸甸的重,她捂住脖子,摸到一个金子做得项圈。
这会裴浔一门心思都在如何遮掩一丝不缕的身子上,他极力捂住下半身,被玉真飞快瞥了眼。
“咳咳……”她喝水呛着了。
比昨天晚上看得更全面真实,宽肩窄腰六块腹肌,和兰渚哥哥比起,还差了一点。
“陛下?”卜安在外边惊心动魄。
他记得皇帝是独寝,怎么会有贵妃娘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