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生涩
静谧的车厢里起了雾,窗外不知道是雨还是雪,一点点打在了玻璃上,模糊了车内的视线。
祝宥吟呼吸得很重,他刚才几乎是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堵住她的唇,一点点将她灵魂抽离,游离在这闷热的环境里。
李叙随晦暗的双眸微微垂着,注视着她脸上的所有表情。果然,下一秒她便怒气冲冲地用袖子擦嘴巴。
“那又怎么?我当被狗咬了还不行吗。”
李叙随哼笑一下,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凝视着那双充斥着水雾的眼睛,“祝宥吟,你知道狗怎么咬人吗?”
祝宥吟还未做反应,他便一口咬上来。
动作不算温柔,从边上咬到她的唇瓣,不留一丝气口就要把她吞噬。刚才那只是碰碰嘴角,而此刻,祝宥吟彻底慌了。“唔你……”
李叙随捏着她的脸颊,软肉被挤了起来,趁她挣扎的时候舌头就挤了进来,搅弄她的思绪和意志。
力道很大,他几乎要将她吞噬。唇齿间益处暖昧的声音,呼吸完全交融。她开始发软,像鱼儿搁浅岸边,粗粝的石子碾压在身上,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这种感觉其实不陌生。
就像是十八岁成人礼那年,他们第一次接吻的那个夜晚,生涩却毫不示弱。也像是是后来微醺迷离的晚上,不记得吻是怎么发生的,他灼热的汗滴全部落在自己肌肤上。
没这么疼,但也难捱。
那时候她仰头拽着他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床垫和身上黏腻的感觉,无不昭示着她和李叙随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此刻,他身上男性的气息严严实实覆盖着她,霸道地占据上风。连同那些过往的记忆一并碾压过来。
他们总是纠缠在一起,也一直是争锋相对的,关系发生微妙的变化是在祝宥吟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
因课业紧张,她的成人礼宴会就举办在祝家宅院里。偌大的院子聚满人,她切完蛋糕以后便偷偷从灯火通明的屋子里溜了出去,想去透口气。
李叙随老早就站在了门口的墙角处,等她一出现就把她扯到了自己面前,″想跑哪儿去?”
祝宥吟提着裙摆摇晃着站稳。
长长的睫毛扑了几下,也没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扬起头,“这是我家,我去哪儿还需要和你报备?”
李叙随浅浅挑眉,“你不是寿星么,跑了里面的人该急了。”祝宥吟盯着他,没说话。
其实没有人会着急。院子里人太多,爸爸妈妈忙着社交,刚回到祝家的祝卉乐被其他长辈们拉着,大家都在这社交场上游刃有余,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发现她不在。
“让我。"她要离开。
李叙随从旁边摸出一个盒子。
祝宥吟看了眼,“什么东西?”
李叙随递给她,让她自己打开看看。祝宥吟迟疑了一会儿把盒子拆开。里面是一根橡木架子鼓鼓棒,上面还有她这段时间最喜欢的英国乐队TheLastDinnerparty的亲笔签名。她今天收到了很多礼物,要说合心意的确实也没一个。倒是这根鼓棒让她有些意外。拿起来看了看,不太确定,“送我的?”她和李叙随认识那么久,大部分时候都不会给对方好脸色。他这个人又很奇怪,去年的生日他也是莫名其妙送了她一个礼物,吓得她以为包裹里是炸药。祝宥吟认为送生日礼物一件美好的事情,可他偏要臭着一张脸。今年又来,她习惯了。
“不然呢?”
李叙随观察着她,直到她露出满意的神情。他心情不错,就抱手陪她仔细端详这根鼓棒。在昏暗的花园外墙边,他们都没有说话。直到听到祝宥吟说要回去找付岸时,他才端起表情拦住她。她耳朵上挂着精致的饰品,宝石在黑暗中熠熠发光。他盯着问,“找他做什么,你爸妈准你谈恋爱吗?”
“我成年了,为什么不能谈恋爱。”
李叙随突兀问一句,“那你要和谁谈?”
祝宥吟今天的裙子太过华丽,穿在身上似乎也不舒服。李叙随看见她扯了一下胸口的布料,细碎的银光闪闪,从头到脚都是亮晶晶的,衬得她傲气的小脸可爱无比,可下一秒,这样漂亮的姑娘却说出了刺耳的话。
“我会和付岸交往。”
没有意外的答案,李叙随缓缓眯起眼睛,想起曾经在活动教室里听到过付岸和她的约定。
他阴阳怪气,“你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有心思想这些,还不如好好准备考试。”
祝宥吟看了眼身后院子里热闹的景象,“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好好准备考试了。”
李叙随又说,“那人也只有你能看得上。”祝宥吟被他搞烦了,急着反驳,“你闭嘴,付岸他可比你……唔!”她的话被堵住,猛然瞪大眼睛。
李叙随忽然按住她的颈部,拇指压住了她的唇,接过她的话,“还不准我说了?”
“付岸就是个蠢货,祝宥吟你喜欢的人,他就是个无能的白……他的指尖温热,轻柔地研磨过。
祝宥吟扯住他的胳膊,不明白他为什么对付岸有那么多恶意,只是着急想去阻止他继续说这些难听的话,于是学着他,就垫起脚尖,用力贴上封住了他的唇。
李叙随个子太高,她勉强碰到薄薄的唇部。温热的触感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四周立马安静下来,祝宥吟只是碰了一下就弹开,清楚地看到他微缩的瞳孔。
她擦擦嘴皮,冷笑着问他,“继续说啊。”李叙随没有再说话,他垂着脑袋,深邃的眸子残留下惊愕与动容。祝宥吟突如其来的动作,完全把他搞懵了。
不过在她转头要走之前,他一把拉住她贴在了她的耳侧,接着又在她脖颈处吻了两下,最后落在唇上。
生涩的、轻柔的。
他不太会,只能一点点慢慢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