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说啦!
我不想听了!
舒栎不想听到这么要命的东西。
还不等舒栎做出拒绝的反应,马修已经迈开大步走来,神情肃然,忽地站定在他面前,单膝下跪,朝着他郑重其事地行礼。
这动作干脆得像排练过无数遍,庄重而从容,甚至会让人觉得——要是自己对此反应太大,反倒显得大惊小怪了。
他垂下眼帘时,目光也跟着黯然了一些,“拿到武器设计图后,我便想要寄出去,却被北领地公爵直属的心腹骑兵发现。可才刚解决掉一人,我却意外碰上芬尼安。这下,我知道我并不能继续在这块区域久待,留不得了。我本来只想要控制他而已。”
之后的事情就很明了,也不需要多赘述。
从始至终,马修都没有取芬尼安性命的打算,只是在找回设计图之前,他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才不能让芬尼安出现。
话到了这里,马修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可他很快就将其压下,语气依旧坚定:“阿利斯神父,我并非无情。我从未想过要恶意伤害任何人,更不可能抛弃背离教义。我做到现在这一步,是不得已。但请您相信,我对神主的虔诚以及对教会的忠诚,从未改变过。”
舒栎感觉到对方灼热的目光,只能淡淡地,温和地,就像是顺着锅边下饺子般顺着他的话。他扯出一个善意的谎言,说道:“如果我不信任你,怎么会单独让你和我见面?不过,守林人屋子的那两个人不是你的人吧?”
“对。我自己偷走武器图后,还需要掩人耳目,才能行动。所以,我挑中了两个比较容易配合的人,先用一些药物让他们生病,再谎称他们被恶魔附体,需要跟着我一块行动。”马修说得很温和。
不过,这过程肯定不是那么温和。
威逼利诱什么的,不能让神父知道。
舒栎获得自己要的信息后,内心也松了下来,“你还是早点拿了设计图就离开吧。”
马修问:“那我们要怎么走?”
很容易。
舒栎心里道。
芬尼安之所以会在回家的时候,拐进这个深林里面,肯定不是为了多玩一会,而是为了抄近路——一条他自己才知道的回家的捷径。
人在陌生地方想找出出路。
不论年龄大小,本能都是一样的:要么是朝着有光的方向走,要么是循着水声前进。
“这里有条河,对吗?”
*
谁也没有想到,从深林走出来后,出口竟然正通向村长家的后院。
天气虽然停雨了,但始终阴沉。
主人家也没有心思管理羊圈,羊群便一直被关在圈里,没有人放出去。
舒栎没有跟着他们进屋。
他本来还打算离开,毕竟他自己是避事主义者,不想惹麻烦。可是,他一时间也没有整理好想法,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局面。除此之外,他的脑子还忍不住飘到了小说原著的细节。
按照故事的发展,大陆战争的爆发是在男主莱斯利上军校三年后,距离现在还有十年。
那么,正是因为马修把武器设计图偷给了圣教堂,成功地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公国,进而才维持了这片大陆维持了十年的和平吗?
“……”
舒栎低头沉思。
在法律面前,杀人就该付出代价。
可若马修的任务确实影响到了未来十年的和平,自己要是干预了这个过程,是否会让整片大陆走向另一个轨迹?
他该举报吗?
还没有等舒栎得出结论,马修就带着笑容从羊圈出来了,完全没有一开始那种冷冽不近人情的模样。
“你这次回去就不能继续当卧底了吧?”舒栎说道。
他都被人接二连三地发现了。
马修坚毅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复杂的表情,既有遗憾,也难掩喜悦,“虽然在这条保护和平的神圣道路上,我走得并不长,但这三年,我一直在潜伏,许久没有回家,和家人见面了。我思念他们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