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马车缓缓行驶。玉将将瞧王暄妍脸色不好,遂开口:“怎么了?”“没事,让你见笑了。”玉将将便了然,又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事。王暄妍有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家,当真不容易。不知为何,玉将将心里多了一丝怜悯。对于王暄妍,她们前世诸多纠葛,今生本想避免,无奈牵扯更多。看来缘分这场雨,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前几日,王暄妍给她提出了一个交易——让玉将将带她进宫。上一世,王家不够格,所以王暄妍并未参加上巳节的宴会。这一次因缘际会,在护国公府养伤,才得了陪同玉将将进宫的机会。玉将将突然有种感觉,王暄妍要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必定和她一样,要不是重生,要不就是能看到弹幕。王暄妍心里,是不是也和她一样,藏着很多秘密?恐怕从靖南伯府初见她和秦誉时,她就有预谋了。去护国公府只是她的第一步,皇宫才是她的最终归宿。她千方百计想要进宫,端地什么目的?但是似乎又说不通,如果是为了进宫,前段时间好几次遇到三皇子,她要是想搭上关系,容易得很。他们本就是男女主,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看王暄妍的反应,生疏淡然,似乎并不想和三皇子有过多牵扯。而且,她还跟她说心仪秦誉。这里也有疑点。要是真心喜欢,在府中这几天,也没见她有丝毫逾矩行为。王暄妍当真喜欢秦誉吗?玉将将总觉得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还有她们之间的交易,王暄妍只说了她的要求,却并没有说玉将将同意交易的好处。在还不知道交易内容的前提下,就因为王暄妍说了一句“我的交易一定是你想要的”,她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现在想起来,答应得比较仓促。不过,玉将将觉得,王暄妍不会害她。这是一种没有来由的直觉。玉将将觉得面对王暄妍的时候,她的心情很复杂。王暄妍对她而言,就像是一个谜、一个蛊惑。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试探清楚。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夫在外面轻声说:“小姐,快到宫门了。不过前面很多马车,进去还要一会儿。”上巳节宴会在大胤非常重要,尤其是皇室承办时,若能得到邀请,是非常有脸面的事情,不过宴会午时过后才开始,并不用那么早来。玉将将是因为要跳祈福舞,必须得提前进宫熟悉环境。她担忧迟到,故而出门较早,没想到那么早过来,还是晚了。待行过前面的宫门,玉将将才算正式进入皇宫。以护国公府的身份地位,她想要进宫,易如反掌。但是两世加起来,玉将将进宫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前世,她只跟着玉文邕去过几次。皇宫虽然雕梁画栋、精美绝伦,但是玉将将觉得那就像是一个华丽的大笼子,美则美矣,毫无生气,她并不喜欢。后来封后入宫,成为大胤皇宫的女主人。她没想到一语成谶,不仅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雀,还葬送了自己的一生。赶明儿得去找个道长算算,玉将将觉得自己跟皇宫有些八字不合。幸好今生,对三皇子无意,不会再进这个华丽的囚笼了。那些可怕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发生了吧!红杏挑起车窗帘子,向外张望。“小姐,这么多马车,这样下去,我们必定会迟到的,这可怎么办呀?”玉将将向外面扫了一眼,前面果然排起了长队。她是有任务的,但是这些人有必要这么积极吗?宴席要下午才开始,这么早过来是想薅董贵妃的羊毛?就算是薅羊毛,也不用这么早吧!再说了,长翕宫的羊毛可不是那么好薅的。王暄妍突然伸手将帘子拉了下来。“风有些大。”她吞吞吐吐的解释。今日,风和日丽,哪里大了?不过玉将将并未多说什么。如果王暄妍真跟她估计的那样,那么她做的一切,绝非偶然。她打的什么目的,迟早都会知晓。只是,帘子刚刚放下,外面突然变得嘈杂起来。随后响起一个尖利的声音。“马惊了,快让开呀!快快让开呀!”玉将将她们还没来得及拉开帘子查看,便突然受到了一股强力的撞击,她们的马车差点儿被掀翻。与此同时,她们的马受惊,立马狂奔起来。车内几个人被颠得十分难受。关键时刻,碧桃掏出自己的长鞭,套到马身上,借力跃过去骑在了马身上。终于,折腾了好一阵,马终于停下来了。玉将将她们刚刚稳住身形,惊魂未定,便听到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车上可是玉大小姐?”许是得到了碧桃的肯定,男人又问:“玉大小姐可还好?”知晓她的身份,还要几次三番追问。来人定非寻常人。很可能,就是冲着她来的,不然不可能来得这样及时。想到刚才的变故,玉将将秀眉微蹙,这是打算玩英雄救美的把戏?“无碍,多谢关心。”反正又不是他救的,玉将将没打算出去一见。但是明显,对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前方拥堵,若是玉大小姐同意,可与我一同从中间宫门进去。”中间宫门,非皇亲国戚不可行。外面这个男人声音年轻,但却中气十足,玉将将并无印象。不过这短短一句话已经表明他的身份非同一般,玉将将只好示意红杏打开车门帘。只见一个男人骑着马,正对着玉将将的马车。他皮肤略微黝黑,显出健康的古铜色。这是常年奔波在外的标志。他的服饰虽然看起来并不华丽,但是用料十分考究,裁剪十分精致。最关键的是,他穿的是戎装。玉将将绝对没有看错,玉文邕和秦誉回府的时候都是那样的穿着。她上下打量一番之后,目光触及男人的眼眸,男人此刻也在打量着她。他的目光如炬。她倏地收回视线。一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