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想不到,没了秦桑,凭王老大的性子,还会有其他女人。
王大嫂扬声喊:“大家都知道!这死狐狸精本是我家三弟的媳妇,三弟死了,她没跟着去已是格外开恩,没想她不知好歹竟然勾引自家大哥!这叫三弟如何安息啊!真是不把我们放眼里啊!”
这些镇民何止知道这些,还知道不少,毕竟王老大王老二,都把床上那门子事拿出来当笑话聊。
王大嫂拍着大腿义愤填膺,王老大也知道这事被摆在明面上说了出来,胡乱收不了场,只好一言不发,众镇民听了,七嘴八舌了半日,最后一位年迈的老人站出来,道:“行了,就按我们镇的规矩处理,吊进河里淹死。”
秦桑瞪大了眼,一时也不害怕了,奋力喊:“是他强迫的我!凭什么是我死!”
王大嫂上前扇了她一巴掌:“死贱人,要不是你,我们家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秦桑被打得险些摔倒,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按着,遥影目眦俱裂,大喊:“滚!别碰她!我带她走,离开你们镇子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来养!”
有人咯咯笑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那要真是你的,岂不是这寡妇私会外男,更加罪加一等!”
遥影怒道:“是谁的重要吗!你们在乎吗?!放开她,我马上带她走!”
他摆脱束缚,刚上前一步,一股巨痛从后脑袭来,顿觉眼冒金星,回头一看,王老大那张扭曲的面孔挂着得逞的笑,手里还举着铁锹。
他道:“早就看不惯你这小子了,既然你说那孩子是你的,那你们两个一起死啊!”
说完,他又给遥影来了一下。
乔铃只觉痛到极致,想晕又不敢晕,想吐又不能吐,白暮雪拿着手帕擦拭她额上的汗珠,瞥了一眼对面的兔妖,急道:“怎么还没好?”
关昭也是慌张的不行,结结巴巴地说:“应该……应该快了,师姐不会有事的!”
他们不知乔铃看到了什么,只见她汗珠不断,面色苍白,死咬着嘴唇,心中很是担忧,站在兔妖身后的纪清澜双目定定地看着,手不自觉拽紧了衣衫。
遥影单膝跪在地上,前面的秦桑看他被打,扯着嗓子喊:“阿遥,走!快走!”
她知道遥影虽是妖,但还是只小妖,这么多人一起上的话,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加上还有她这个拖累。
遥影晃了晃头,强撑着站了起来,咬牙道:“我不走!”突然,他双眸变得血红,众人被吓一跳,纷纷往后退,遥影奔上去,那些压着秦桑的人忙撤了手。
遥影把秦桑护在怀里,勉力道:“阿桑,有没有事?”
秦桑摇了摇头,手一探他脑后,摸到了大片湿润,收回一看果然流血了,她眼瞳颤动,抽泣道:“阿遥,你走吧,离开这里,是我对不起你,我怀孕了,不知道是王老大还是王老二的,你快走,不然他们会连你一起打死的!”
遥影却坚决道:“我不在乎你有没有怀孕,也不在乎你的过往,是我的错,耽误了这么久,如果早点回来,你就不用受苦了。”
秦桑听了,泪珠滚滚落下,颤声道:“是我……是我……我应该早点答应你,我们就不会……你也不会受伤,我知道你修行不易,你走吧,今日我是走不了的。”
遥影道:“不可能!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和你分开,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往镇外跑,我停了马车在那里,你先走,我是妖,他们打不死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秦桑哭着摇头:“不……不,你不知道他们的手段……阿遥……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
遥影抱紧了她,轻声道:“你没有害我,你是我的妻子。”语气又转为痛恨:“是他们,他们害了我们。”
这些镇民见此情此景,以及遥影异于常人的眼睛,顿时明了,有人大喊:“他哪里是秦丫头的表哥!他是妖啊!”
有人激动:“这小寡妇和一个妖私通!她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有可能是这妖的!”
有人担忧:“他是什么妖啊,不会把我们全杀了吧!”
有人嘲讽:“怎么可能?他刚刚还被打了两下,要是真厉害,早带着这寡妇走了!”
王老大一看,乐呵道:“好啊,好啊,竟然是只妖!看来还是人妖情未了啊!难怪日日都跑去这小白脸家中,看来是去寻欢作乐了啊!你把我王家的人放在哪里?又把我三弟放在哪里!”
乔铃心中愤慨:那你把你三弟放哪里?!把伦理道德放哪里?!把天地良心放哪里?!
秦桑瞪着他,压住哭腔,怒道:“分明是你强迫于我,自我嫁进来那晚,来洞房的就是你们兄弟二人!你竟然还有脸说你三弟,真是……真是太好笑了,你有没有良心?!”
自己受了这么多年委屈,如今被冤枉,心爱的人又被连累,秦桑已经不怕了,当着众人把这些给说了出来,镇民们窃窃私语,王家人面色一变,王大嫂气冲冲道:“你这死贱人胡说什么!”
说着,她再次抬起手,被遥影一脚踹中肚子,摔在了地上。
王二婶忙去扶她,王大嫂哎呦了阵,大叫道:“把这两个伤风败俗的玩意一起淹死!这小子还是个妖!不打死他,日后一定会来寻仇!”
镇民们也是这样想的,无论秦桑说的是不是真的,无论这孩子是谁的,真相如何,都无所谓,只要秦桑遥影一死,这事就被他们拿来当饭后谈资,当日常笑料,大不了几月,几年,人们迟早会忘记。
秦桑和遥影是外来人,死了就干净了,王家人再怎么乱俗伤风,都是春江镇的人,日后还得听他们聊这些事呢!
在王大嫂王老大的号召下,镇民一拥而上,遥影紧紧护着秦桑,他们的脚、拳头、口水,全落在了他身上,有人嘲笑:“还真是一对有情人哟!我们这还是棒打鸳鸯了!”
有人怒斥:“得了吧,我们这叫纠正风气!人和妖一起,简直有违天理!应该被天打雷劈才对!”
没人再说秦桑和王老大的事,谩骂的方向转向了两人的身份,他们无聊平淡死水一样的生活来了乐趣,每个人都要上去打两人几下,连小孩都在旁边扔烂菜叶。遥影护着秦桑,身上骨头都断了几根。
乔铃疼痛之余更觉愤怒,她还不能动手,只能以遥影的视角看着,看着怀中浑身颤抖的秦桑,看着周围镇民面目可憎的嘴脸。
半晌,有人道:“把他们两个分开!分开淹死!”
“别直接淹死,听说这妖死了不得了,要先割了他的舌头!”
一呼百应,哪怕遥影使出浑身解数,两人还是被分开了,秦桑被几人控制拉到一旁,双脚被绑住,后面吊了一袋石头。遥影被几个男人压到槐树下,一人用小刀刺中他的肩膀,遥影一张嘴,手起刀落!
乔铃感觉人都死了一遭,嘴里有血腥味,双眸有血涌上来。原来遥影的舌头是这样被割的!
秦桑痛哭着喊:“阿遥!”她挣扎不开,只能求饶:“你们放了他!放了他!随便怎么对我都好,把他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