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男啧一声,手肘撑在膝盖上,按下绿键。
电话片刻间接通。
但那边并没人说话。
傅程铭在车内,十分谨慎,听着话筒里的动静。
过半晌,唐柏菲凑近,才慢吞吞说,“爸爸。”长发男口型教她,她照着讲:“你往一张卡里打五千万,卡号明天下午发到你秘书的邮箱,不要报警,我会平安回去,但最后还有五千万。”
白尽州原本只让她讲一句。
但谁也未料,唐小姐会扒住长发男手腕,不依不饶说了第二句,“先这样,我今天喝太多了,我喝了整整五杯。”
另一边。
傅程铭无声地挂断电话,和张绍经在后视镜交换了眼神,“去五道口最偏的那家酒吧,要快。”
“是。”
片刻,张绍经仍是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人,这儿可是北京,有没有王法了。”
他又是从后视镜看,发现傅董虽然不接话,但早没了平日里的持重。
傅程铭一直在走神。
他收回视线,猛踩油门,车从岔路冲了出去。
-
酒吧内。
摇滚乐换成了更刺耳的。
长发男掐住她后颈,欲要把酒灌进去。唐小姐死死抵抗,咬紧牙关,酒液和眼角的泪一并顺势流下,打湿小片衣服。
目光所及,是晃眼的灯球。
刺得她头晕眼花,而经历的这一切,像梦。
她分不清虚实交界,只拼全力扣住长发男的手腕。
不过几十秒,唐柏菲听见男人吃痛的叫喊一声,她被大力推搡开,酒杯滚落在地。
高尔夫球杆也随之落下,碰出沉闷声响。
“操,疼死了。”
“浪费一杯酒。”
“阿州,怎么办,干完这票就走吧,我真有点怕...”
在三个人交谈之际,唐小姐抑制着浑身打颤,扶住沙发起身。她抬腿,将要从下沉式卡座离开,而右脚还未踩实,就被白尽州钳住她的脖颈,整个人倒在沙发上。
沙发软。
她腰背瞬间没了支撑,又喘不上气。
白尽州两手交叠,掐住掐她的脖颈,他的脸挡住了天花板的灯球,眼睛在逆光处,显出病态入魔的血红。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他说着,加重力道,“老子只要钱,又没想要你的命。我好歹是你男朋友,唐柏菲,这点钱都不愿意给吗?你想看着我饿死,那好啊,你也别活了。”
她近乎窒息,每费力喘息一口,就咳嗽一下,白皙的皮肤憋到发红,在不断挣扎中,拼力攥紧白尽州的手腕。
可惜无果。
换来的是思绪涣散,眼前景色已经晃了形儿。
“不想死的话,今天晚上就给钱,送我出国。”白尽州豁出去了。他低头看着曾经骄纵无比的唐小姐,今夜差点被自己掐死,心底倒是有报复的快感。
另外两位怕真出人命,坐一旁只敢看,不敢帮手。
唐柏菲张大嘴呼吸着,手在各处艰难的摸索。
直到握住瓶颈,掂重量是空瓶子,她攥紧,往白尽州头上狠狠砸。
砰一声。
并不像影视剧似的,瓶子没碎。
但白尽州吃痛,抱着头大叫。
她就钻这个空隙,连走带爬的出了卡座。
呆了半晌的长发男反应过来,拉上短T男去追,而唐柏菲一直往人最多的地方绕,左窜右窜,半天就没了踪影。
唐小姐一刻不敢停,在疯狂蹦迪叫喊的人海里穿梭,两只鞋子都被踩掉了,她只得弯腰去找,最后拎在手里,人也被热出满头汗。迷宫一样的人潮,她在其中慢慢接近出口。
出去后,外面是一整条幽静逼仄的巷道。
两面灰砖高墙,墙面托起今夜的月。
月影里走过一只野猫,嚎叫出骇人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