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没有前因后果的事情就将你赶到那阳县,如今你的婚姻大事,她也不愿出面?”
柳芙蓉有些气郁,这是得多大的怨气和多大的偏颇,才会让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记仇至此?
裴晏礼一怔,他在庙中学堂读书时,也认识了不少从京中来的公子,每当他们听闻此事,都会自发地远离他,仿佛是怕极了自己也被推入池中去。
她是第一个,宁愿质疑起长辈,也要站在他这一边的人。
看着他有些无所适从的模样,柳芙蓉有些心疼他,明明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家里老受些欺负?
“我从小跟着父兄行军之时,哪怕条件不好,身边也是要跟好几个人伺候着的。”
柳芙蓉几乎是肯定的说:“裴府好歹是京城的名门望族,你们且是长房的嫡出公子,你一个四岁的孩童都能将胞弟推入池中竟没有下人阻拦,你觉得这可能吗?”
“简直是荒谬。”
他看着眼前替自己打抱不平的姑娘,竟突然发现这么多年藏在心中的那些委屈也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裴晏礼低声叹了口气:“这件事不在于是真是假,只要母亲觉得它是真的,那我便就是错的。”
他说的过于平静,一时间柳芙蓉竟不知如何安慰他。
反而是他反过来安慰起她了:“但你不用介意,母亲本就不愿见我,回门之时,我们不去见她就好。”
裴晏礼是认真分析局势,但在柳芙蓉看来却是另外一层含义。
她的思绪跳跃,裴晏礼时常被她忽上忽下的情绪逗弄得不知所措。
“之前裴大人可是一口一个‘非良配’,现在都想到回门了。”柳芙蓉弯起眼睛凑近了些,“老实说吧,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上我了。”
他下意识往后挪了半步,可惜红晕上了耳朵,瞒不住她的。
柳芙蓉见他没有为刚刚讨论的事伤心,笑得更欢。
风铃轻响,裴晏礼逃也似的站起来:“应是上菜了。”
柳芙蓉看着他的背影,完完全全一个害羞的少年,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若是她告诉他以后是那朝堂上翻云覆雨的权臣,恐怕连他自己也不信吧。
可她心中总是觉得的,裴晏礼和他母亲之间怪怪的,虽然民间也有爱重幺儿的说法,但不至于如此厚此薄彼才对。
说不定父亲母亲知道些什么,但她得想想怎么问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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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继续说,柳芙蓉也就没有继续问。
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对他的情谊,哪怕他有一丝难受,她都不愿意继续追逼了。
待上了岸,灵雀和桃枝见未来姑爷和小姐在一起,识趣的没有上前,只是默默跟着马车。
灵雀记得昨夜裴大人和小姐之前还有些明显的生疏,可今夜两人便一起并肩走着。
果然,还是小姐有主意。
今夜天色尚早,柳芙蓉便叫车夫停在了侧门。
裴晏礼先下了车,检查好上脚凳,才唤她下来。
柳芙蓉满面春风,刚扶住他的手臂准备下车,一抬头便见着自家哥哥那张怨气十足的脸。
也许是血脉压制,柳芙蓉的笑意荡然无存,手也飞快地松开。
裴晏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自然也瞧见了柳芙珩。
他倒是并无惧意,远远地恭敬地行了礼。
柳芙蓉两个大步便下了车,柳芙珩吊儿郎当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