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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块(替换,大修)(1 / 3)

大年三十,一见到她就问钱。

顾若心里一沉。

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想甩开赖桂枝的手,又生生克制住了。

“什么钱,我没有。”

“这半年我挣的钱不是都交给你了?”

“你说给我攒起来,年后去复读。”

赖桂枝听到她的话,脸色瞬间惨白,她一屁股坐去地上:“没了,全部没了。”

“都被你哥偷走了。”

“他把灶膛掏空了,里面的钱全拿走了,你给的,家里卖肥猪的,一共七百八十多块,全拿走了。”

“拿走了,还全输了,一晚上啊,他输掉三千八,自己带去的一千多输完了,还倒欠王疤子他弟两千块,加上他这一年陆陆续续欠的,一共三千块。”

“三千块啊,拿什么还啊,咱们家都被砸了啊!”

“要是不还钱,人家就要来烧房子了!”

他把灶膛掏空了。

一晚上输了三千多,带去的一千多输完了。

顾若脑袋轰的一下,想起什么,她脸白下来,拔腿就往家跑。

顾家的房子是顾良才还是木匠那会儿造的,没和她大伯小叔家一个院子,独立出来造的一栋青砖瓦房,独门独户,后面一片幽翠竹林,为了安全,还造了院墙,安了院门。

小青砖的院墙,种着四季青爬藤,老式古朴的木门,为了耐用美观,顾良才当初给门刷了红漆还抹过一层桐油,门上两个铜制门环,顶上是青瓦铺成的屋檐,门前两个刻雕石墩。

盘山村村民大都围院造房,共用院坝,早年盘山村砖瓦房不多的时候,似顾家这样的属于村里独一份。

顾若一直觉得他们家的房子虽然比不上如今村子里有人造的小两层楼,却是古朴漂亮的。

但今日,这样的漂亮不见了,红漆木门歪歪斜在两侧,被外力破坏的合页断裂出木刺木屑,门上几个大脚印落下的地方裂纹斑驳,门口一个大红塑胶桶破裂在地上,边上各处乱溅着粗碗碎瓷片鸡血,和被踹飞的簸箕鸡毛鸭毛。

院子里,前几天收拾好的柴火垛倒塌了,满地的干稻草碎木头,屋檐下晾晒的几块儿腊肉扯也扯扔在地上,连晾衣架都没能幸免,歪了条腿斜倒在墙上,晾衣绳上的衣裳破布一样散在墙角,草垛上。

门槛石上,顾良才耷拉着眼皮靠坐在门上,削平得只剩一节腕骨的手抱着一个酒瓶子,好像还没酒醒。

顾若扫一眼院子,心里更沉,她摔下背上的背篓便冲进堂屋,拐进了右边的厨房。

没了。

三百五十一块五毛八,她读书的钱,没了,不见了。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黑云聚拢,只有一扇小窗的厨房乌麻麻一片,顾若趴在灶边,把烟囱下面塞的几块砖全掏空了,底下的土都刨出来两寸,也没看到她拿小瓦罐子装的钱。

心里强烈的不安落成现实,她攥紧手里的铁锹,起身又冲了出去。

“顾何友人呢?”

“那畜生人呢?”

顾若跑到门口,眼里冒火,恨不得杀人。

院子里,顾良才好像睡着了一样,过了会儿才掀着醉出血丝的眼看了看她:“找他做什么?”

“赶紧把钱拿出来,不然这房子要被烧了。”

“拿屁!”

“哪有钱?”

“哪有钱!”

“全被那龟儿子拿走了!”

“他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啊!”

赖桂枝拖着脚走进院子,看着顾若攥着铁锹绝望的样子,最后那一丝期待也没了,她站不稳的靠在门上,老眼里的泪不住往沟壑填满的脸上滚。

“这要怎么办,拿什么还,拿什么还啊,以为今年能好点的,能好点的啊!”

“怎么办,怎么办,问你啊!”

“要不是你回回给那畜生擦屁股,他会一次次变本加厉成这鬼德行?”

“还不是你们惯的。”

“你只知道压榨我,我连上个学都得求你!”

顾若恨得双眼红透。

她不明白,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要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酒鬼爸,赌鬼哥都被她碰上了。

三百五十一块五毛八,再加上她不得不交给赖桂枝的二百二十六快七,五百多块,她辛苦挣了大半年。

她高中毕业,却没有城市户口,这两年国营单位效益又差,她在镇上县城都没找到工作。

为了挣钱,她夏天跟着收粮队的去割稻,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手上都是稻草叶子割出来的口子,脸被晒得脱皮,天冷了,收粮队散了,她起得更早了,凌晨四点就起来,挑着快一百斤的菜走一个小时路去镇上卖,从秋天卖到冬天,从满手的菜浆到满手冻疮,她挣得很辛苦,就这么被一个强盗小偷给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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