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祖母。”
口中称谢,裴珩唇边的笑意却寥寥。
须臾过后,他便提出了告辞。
“自去忙你的事吧。”
裴老夫人不曾问他的来意,裴珩似乎也忘了说他一开始的来意。
裴珩很快就离开了乐善堂。
留下裴老夫人独自坐在正屋里思考着他先前的话。
琅儿的天资……
句句不提利字,却句句都是利字。她的孙儿,何时与她沟通也用起了朝堂上的那一套……
……
裴珩很快就回到了紫竹苑。
而宣平侯身边的小厮刚离开,时安见他回来了忙上前禀报道:“宣平侯与尹世子请爷午间去得月楼用膳,宣平侯府的人刚离开。”
“知道了。”
时安这才退下派人去回复。
——
得月楼是大时雍坊里最大的一间酒楼,不仅酒菜一流,平日里的消遣更是花样繁多。是不少达官贵人平日里最爱去的地方。
午间,裴珩到的时候宣平侯陈睿与尹世深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小二甫一推开包厢门,缠绵婉转的水磨调就咿咿呀呀地传了出来。
手持折扇的陈睿正随着珠帘后头抱着琵琶自弹自唱的歌伎轻摇着头打着拍子,见裴珩来了,他忙招了招手,只是目光下一瞬又紧紧地跟到珠帘后头去了。
而尹世深则是背对珠帘兀自喝着酒。
小二忙赶紧出去上菜了。
陈睿又吩咐时安与他们的随从一道去用饭。
时安忙行过礼先退下了。
门口很快只剩下了一个小厮在守着。
裴珩进了屋,在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听听,”陈睿朝嘴里丢了一粒松子,“这昆腔,就一个字——雅。”
江南的人妙,曲也有风韵。
可惜桌上的那壶佳酿快要被尹世深喝空了也没见他转身看一眼,显然再悠远的嗓音在他这里都不敌杯中酒。
陈睿看向裴珩。
裴珩接过尹世深手中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眸光也未曾往珠帘那里多扫一眼,却赞了一句:“的确细腻。”
陈睿放下扇子,与他碰了一杯:“识货。”
“今日特意点的郑娘子,你可得好好地同我赏一赏。”
裴珩心知他迷上了这位郑娘子,近日必然日日点她,也不辩驳,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人从小便玩在一处,可在女色上面却始终玩不到一处,陈睿一向爱流连花丛,而尹世深则是执着于他那早已和离了的前妻,至于裴珩,也不流连花丛,也没有什么执着的。
他似是怎么样都可以,又似乎是分外淡泊。
便是很多时候自己的做法都从他们这里得不到认同,陈睿还是喜欢同他们二人在一处。
不多时,小二就将饭菜送了上来。
陈睿夹了一筷银鱼鲊,见尹世深又换了一壶酒,听曲的心也淡了些,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那前妻失踪了你可知道?”
尹世深不语地继续倒酒。
“听说失踪很久了,前些日子你那前小舅子都找到我门上了,你也该出力帮忙找找了。”
“免得闹大了不好。”
陈睿说完也不等尹世深回答就放下筷子鼓起了掌,他扬声赞了郑娘子几句,去了姓氏后的称呼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在唤自己的娘子。
浪荡侯爷体贴道,“娘子先歇歇,喝口茶。”
珠帘后头的郑娘子赶忙抱着琵琶欠身道谢。
陈睿打的是细水长流的主意,况且对面还有一个不知雅意的,他又体贴地吩咐小厮,“咱们在这里用膳,也不忍心叫娘子饿着肚子给我唱曲儿。”
“去,叫小二送一桌席面到她的屋里去。”
“是,侯爷。”小厮听令出去了。
这是今日只要她唱到这里的意思,郑娘子迟疑道:“可小女还未唱完……”
“不妨事,今儿就到这里……咱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