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换了衣裳,穿的是一件青绿色对襟襦裙,料子垂感好,更显得腰间盈盈一握,整个人就似那荷花花苞,青涩又灵动。
男人不动声色地坐下,顺带拿起一旁的奏疏。
盛朝盈悄悄打量起墨熠的神色,几息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太子殿下心情应当还不错?
于是她壮起了胆子:“夫君,朝朝能躺下吗?”
墨熠的视线从奏疏咻地移至她的脸上,眸色沉沉,未置一词。
盛朝盈咽了咽口水:“朝朝还觉着身子有些不适。”
末了又细声细气加了一句:“夫君不是说过嘛,朝朝不舒服的时候可以说出来。”
墨熠:“……”
男人移开视线,转而盯着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龙涎香,再度怀疑起自己曾经的决定来。
“夫君?殿下?”
盛朝盈又娇娇软软地喊了两声。
她这是在提醒对方,怕日理万机的太子殿下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忘了。
男人的声音并无波澜:“你既想躺,那便躺下吧。”
“好呐!朝朝多谢殿下!”
盛朝盈曲起自己的小腿,侧身躺在马车的侧边的软榻上,这里的位子虽是比起太子殿下那边的主位窄了些,不过对于盛朝盈的身形已是足够了。
她这样躺着比起坐着当然是舒服了许多,可却很快感受到了新的不适。
太子殿下在此,她自是不敢脱下鞋履的,可若是不脱鞋,双腿屈在软榻边上,时间久了便会觉得腿部僵硬。
墨熠眼角的余光将她一系列的动作都尽收眼底,眼瞧着盛朝盈小动作不断,似是在寻一处舒适的姿势。
男人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将鞋脱了,别到处乱动影响孤办公。”
“噢,朝朝知晓了。”
虽太子殿下是准许了她脱下鞋履,可盛朝盈还是不敢过于放纵。
她瞧准墨熠的神情,趁着他聚精会神查阅奏疏时,“唰~”地一下子收起了腿。
接着又将自己的双足藏于裙摆之下,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马车内燃着上好的龙涎香料,平稳又舒适,盛朝盈将自己蜷成一小团,没隔多会儿便睡了过去。
男人集中精力将手里的奏疏批复完成后,在不经意间抬头。
这一眼便瞧见了正面对着他睡过去的小骗子。
小姑娘应是睡得沉,又长又卷的睫毛下垂,双眸安静地阖上,面容恬静,长至腰间的秀发披洒了整肩,还有几缕垂到下方,几乎快落到了地毯上。
男人的心间突地升起了一阵不快,他贵为郯国的皇太子在此费神用功,这小骗子却在这儿忘乎所以地呼呼大睡。
也不知晓她哪儿来的胆子!
矜贵的太子殿下屈指敲了敲放置奏疏的炕几,身为侍女就应当做些侍女的活儿,主子在这儿坐着,丫鬟在那儿躺着。
这算什么事儿?
“噔噔~”
小而清脆的杂音很明显吵到了正值睡梦中的盛朝盈。
小姑娘的眉头微蹙,小嘴微张,发出了软绵绵的呢喃声。
墨熠屏息听了一会儿,却也实在辨别不出她口中在念叨些什么。
等男人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不自觉就冷下了脸。
这小骗子身上难不成有专门迷惑他心神的迷药?
“唔……霜降别,别吵,朝朝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