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欢腾之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侯爷今日大婚。宜真公主如愿前来高调贺寿,那寿礼直把一群人看呆了,有高大的血玉珊瑚树、琉璃金枝瓶、象牙叠雕摆件等等。
随意一件便是珍宝,价值连城。
没有人不爱钱财,只是这般贵重的贺礼,在老太君看来却有些烫手,笑容都有些勉强了。
好在湖畔的戏台很快就开唱了,咿咿呀呀鼓乐齐响,分摊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
绵苑也来了,怕自己平白招仇恨,没有往前凑。她脸上不施粉黛,原本想用胭脂修饰一二,被顾寒阙那么一通揉搓,哪里还敢用。
也没心情了。
半莲知道她前不久被公主给推下水了,就在这芦花园,不禁有些担心。陛下已经赐婚,公主就是未来的侯府主母,绵苑在小侯爷身边伺候,可不就碍眼了?
“不如你提前回去吧?"半莲悄声道:“即便老太君找你,也不妨事。”绵苑嘟着嘴巴一摇头:“我总不能回回躲着她,况且,上次是因为在气头上。”
如今宜真得偿所愿,对待侯府的人只会更加慎重。即便来日要除掉她,也不急于一时。
“道理是这样,但她若执意蛮不讲理,谁又能奈何得了。"半莲压低了声音。绵苑重重一点头:“你说得对。”
顾寒阙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去皇帝跟前告状,说到底,一个小小婢女的身份太轻飘飘了。
出于谨慎考虑,绵苑没有在芦花园逗留太久,眼看时辰差不多了,率先回府。
大大大大大大
今天的侯府显得有些静悄悄,大部分人手安排到戏园去帮忙了。没事干的也会去跟着看戏凑热闹。
麒麟轩里却守着个钟苗。
她抱着半篮子的柿子和枣,坐在树下颇为悠闲。见绵苑回来了,立即招呼她过来一起吃,一张圆脸笑得开怀:“绵绵,这果子可甜了!”
“你不喜欢看热闹么?"绵苑朝她走去。
钟苗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这人脑子笨,怕不擅长说谎,万一露馅了,给小侯爷添麻烦。”
所以她进府后,基本只在麒麟轩活动,其他地方几乎不涉足。而半莲和蔓语两人,她搭话也不多。
绵苑没想到她这样谨慎,不过也是,并非人人都像顾寒阙,擅于伪装。伪装二字说来简单,却不仅仅只是皮囊。
他要把自己装作方昭年,去面对与方昭年有关的人和事。“你会一直一直跟着小侯爷么?“绵苑突然好奇:“会在侯府待多久?”钟苗笑道:“小侯爷不需要我了,我就回医谷。”“医谷是什么样的地方,谁都能去么?"那她能不能去?若是有一天她无用了,也不必灭口吧,送去医谷就行了?但前提是,医谷别是反贼的大本营。
绵苑有些矛盾,随着与顾寒阙的接触变多,她不禁有动摇的迹象。无凭无据,就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词了,把认定多年的结论推翻,顾砚是被冤枉的?
她又怕自己是因为贪生怕死,才萌生这种想法。钟苗想了想道:“我回医谷也是种草药,对比起来还是侯府有意思,京城繁华,什么都有。”
绵苑听她这么说,分明是贪玩的年纪呢。
却圈进了顾寒阙的谋反大业中,不能肆意玩乐。天快黑了,才散了寿宴,老太君一行人回府。她作为寿星公,光是跟宾客们一人说几句话,就要耗费了不少精力,说白了就是一场应酬。
回来后立即躺着歇下,往后都不想再铺设大场面了。顾寒阙回来得更晚,大臣和三皇子皆有到场,免不了要沾酒。绵苑一整日没怎么看见他,回屋时已然是一身酒气。她不由稀奇,细细打量两眼,小声询问姜涿:“小侯爷真醉了?”不怕酒后吐真言么?
姜涿把人搀扶回来的,无奈道:“三皇子那几个,逮着机会就喝上头,实在欠缺分寸!”
“又是三皇子…“绵苑觉得,他要不是出生皇家,定是个无能纨绔。不过两人要成为亲戚了,确实不好一味的推拒不喝。顾寒阙喜洁,不可能一身酒气就寝,他要沐浴。钟苗已经把热水都拎进去了,姜涿点了绵苑道:“你伺候小侯爷沐浴。”绵苑闻言犹豫:“他可能要拆卸面具……
目前面具对她来说还是机密,看见了不合适。姜涿懒得废话,把人推了进去。
“也不差这一桩了。”
那天绵苑落水,顾寒阙亲自搭救,之后姜涿就琢磨出不对劲来了。通常情况下,他在场,就不需要主子动手,否则不是显得他很无能?可是当时情况紧急,主子未作多余思量,人就跳下去了。这种例外不仅体现在此处,还在于不断缩小的边界线。绵苑都住到寝屋去了,即便是在矮榻上睡着,两人也没做什么,可这个距离,就不是谁都能接近的。
尤其是,顾寒阙绝非平易近人的性子。
绵苑赶鸭子上架似的,又被迫知道了一桩秘密。原来净室里是有暗格的,顾寒阙取出一瓶药水,涂抹在脸上,就能顺利揭下假面。
他恢复了自己的跌丽容颜,俊美无俦的一张脸。“过来替我宽衣。"顾寒阙朝她望了过来。绵苑乖乖上前,帮他褪下衣衫,矫健身躯勃热有力,厚实的胸膛,垒块分明的腰腹,一览无余。
“怎么不继续了?“他低头催促。
绵苑觉得他醉了,如果是往常,他不会这样说,更不会这般……目光灼灼盯着她看。
难道还要给他脱裤子么?
她一直是个正经丫鬟,伺候更衣梳洗便罢了,没伺候沐浴。虽说之前不慎把他给看光了,那也是不慎……这人见她踌躇不动,忽然动了手。
一把托臀抱起她,两只大掌毫不客气的扣在她圆臀下方。绵苑一惊,下意识扶住了他的肩膀:“小侯爷?!”顾寒阙向来冷静自持,从不会这样!
他抱着她,转个身抵在墙上,致使她双脚离地,整个人完全落入他掌控之中。
“怎么不抹胭脂了?“顾寒阙低声问道。
“小侯爷你醉了,"绵苑用力推拒挣扎,有点害怕,“你先放我下……”顾寒阙不放,狭长的漆黑眼眸紧盯着她,如森林里的狼,视线幽幽。太近了,他们靠得太近了,不止心跳声在相互呼应,绵苑一抬眼,就能清晰看见他眼角那粒小痣,勾魂夺魄。
他鼻峰高直,浅淡的薄唇微微抿着,毫无预兆地低头,贴了上来。起初是轻触她的唇角,轻缓而温热;
接着是湿润的舌尖,舔舐她柔软的唇瓣;
最后,启唇含吻,把绵苑的惊讶,全部吞了下去,堵了回去。“唔……"绵苑的脑袋炸开一瞬的空白。
发生了什么?他在对她做什么?
扣在她身上的怀抱愈发用力,寸寸收紧,几乎把她揉入骨子里。绵软抵上硬实,她仿佛被钉在墙上,挣脱不得分毫,只能无力的仰着脖子,承接他所给予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