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翻脸倒是很快。”顾寒阙发现,兔子惹急了就嗷嗷咬人,这会儿也不委曲求全了。
这时,汤池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姜涿回来了。
顾寒阙没让他进来,走了过去,让他把外间的披风递过来。
也亏得仁鉴帝让福威给哄走了,不然这番动静很容易被撞破。
顾寒阙回到池子边,绵苑还在啪嗒啪嗒掉眼泪,泛红的眼皮比抹了胭脂还要红艳,看着好不可怜。
“起来。”
他抖开披风,是他的衣物,长度足够把她从头到脚裹起来。
绵苑在原地没动,顾寒阙扬起眉尾:“要我抱你回去?”
那动静可就更大了。
绵苑哭得抽抽噎噎:“腿、腿抽筋了……”
“……”
顾寒阙拉起她,安置到一旁的椅子上,纡尊降贵地蹲下来,托起她一条腿。
“……你干嘛?”绵苑吸吸小鼻子。
顾寒阙不答,冷着张脸给她揉了腿上几个穴位,轻轻舒展,很快便好了。
这手法,确实很像一个医师。
跑了一圈立即下水,这才不慎抽筋,好在并不严重。
绵苑不哭了,乖乖站定,顾寒阙拿起披风裹在她身上,连同湿发一起罩住。
“不想死就别声张,跟我走。”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入夜后气温骤降,寒风四起。
绵苑里头的衣裳是湿的,不禁打了个哆嗦,幸而有披风,稍微能遮挡一二。
姜涿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眼睛来回看了一下,这会儿不宜多问,三人趁着夜色返回院落中。
全程算是有惊无险,虚惊一场。
姜涿本想说绵苑几句,侍女怎能给小侯爷添麻烦,但看她刚哭完,估摸着也轮不到他来说,索性有眼色的退到外头,去张罗晚饭。
顾寒阙在放她回屋之前,淡淡开口:“忘掉今夜之事。”
“好。”绵苑鼓着腮帮子一点头,她根本不想记得,轻哼道:“你也下不为例!”
“……”他还反过来被她教训了?
不等顾寒阙回头,绵苑就裹着披风跑了。
他最终也没叫住她多说什么。
顾寒阙敛下眼皮,望向自己的手——确实是下不为例。
他本不该动手的,若换做旁人,绝不会跨越界线。
方才却鬼使神差的,占了她便宜。
顾寒阙不喜欢过分探究自己的心思,但那一瞬升腾起来的不悦无法否认,她用身子做妥协,哪怕妥协对象是他……
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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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鉴帝许是疯了一场,隔日半点没提要找他追逐的那个女子,饮酒加上五石散,让他脑门发热,醒来就忘了些事。
不过帝王的脾气,可不好琢磨,一声令下,就把昨日近身伺候的小太监给砍了。
那是福威公公的干儿子,做近侍好几年了,也是他负责管着五石散等物。
仁鉴帝恼怒,怪小太监昨天不该拿出此物,害他险些在常胜将军跟前丢脸!
福威跪在一旁也不敢求情,没冲着他来就不错了。
昨天是陛下亲口吩咐拿了五石散上来,也是他主动吃的,可今日陛下想想有点后悔了,那伺候的人没拦住没阻止,便是死罪!
杀完人,仁鉴帝心里舒坦了,邀同顾寒阙一起吃了个饭,下午摆驾回宫。
顾寒阙只当不知道他早上发作了一通,也绝口不提昨日之事。
他这个态度,无疑让老皇帝更为满意。
仁鉴帝不带文臣来此,更不会在人前吸食五石散,那些老家伙一张嘴喋喋不休,跟念经似的,全是规矩与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