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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3 / 3)

厢房内,阮苓见表哥到来,欢喜得眉眼弯弯。何苏玄温声叮嘱她养伤的注意事项,许诺日后为她寻宫中的珍稀药材。他们谈笑风生,可沈支言半个字也未听进去,目光总不自觉飘向屋外。

待与表哥出来时,院中早已不见薛召容的身影。唯有几片海棠花瓣随风打着旋儿,落在方才他站过的地方。

二人沿着回廊缓步而行,何苏玄温声道:“这些时日闭门苦读,原是为腾出空来陪妹妹。我让人从江南带回些时新料子,还有几件精巧首饰,希望妹妹能喜欢。”

“姨母寿辰在即,想请妹妹一同入宫贺寿,届时我会带妹妹一起去。”他见沈支言神色恍惚,不由蹙眉,“瞧你气色不佳,可是未曾好好用膳?想吃什么,表哥差人去置办。”

说着,目光掠过她略显苍白的面容,眼底满是怜惜。春风拂过廊下风铃,叮咚声里,他袖中的手几番欲抬,终是克制着垂在身侧。

这位表哥向来最是温柔周到,举手投足间尽是长兄如父的风范。从前沈支言最是依恋他,那份体贴入微的关怀,有时连父亲都比不上。她总爱黏在他身边,像只觅得暖巢的雏鸟。

可历经生死轮回后,那份懵懂情愫不知何时已经淡了。有时甚至整月都想不起表哥,若非他今日来访,她怕是也不会主动去寻。重生后的心境,终究与从前不同了。

重生后她对他的疏离,他岂会察觉不到?这些日子他总变着法子哄她开心,每每带着新奇玩意儿来,还要小心翼翼地问:“可是表哥哪里做得不好,惹妹妹生气了?”

此刻她心绪纷乱,只勉强笑道:“多谢表哥,待我看看时日,若得空便随你入宫。”

若是从前,听闻能随表哥进宫见姨母,她定会欢喜不已。那位慈爱的长辈总让御膳房备她爱吃的点心。可如今,连这份期待都淡了。

何苏玄没料到她竟会推辞,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他偏头细细打量她的神色:“妹妹可是有心事?不妨说与表哥听听。”

从前她有什么烦恼,头一个便要寻表哥倾诉。可如今对着这张关切的面容,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仿佛对周遭一切都失了兴致,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是怎么了。

许是重生后的不适?又或是……那场生死大梦留下的后症?这般想着,唇角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前世嫁给薛召容后,不出一年光景,她便似换了个人,从明媚爱笑的姑娘,成了终日闭门不出的深闺怨妇。成婚次日便独居偏院,不是对窗临帖,便是伏案作画,活像个看破红尘的老僧。

可那分明才是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啊。

坊间都说,不幸的姻缘最是磋磨人。如今想来,那段婚姻确似抽干了她所有生气。或许,唯有寻回能令心头悸动之事,才能变回从前那个眼中有光的沈支言。

她垂首沉默,实在提不起说话的兴致。何苏玄也不勉强,只引她到西厢院中看那些精心准备的礼物。南海珍珠串、掐丝珐琅镯、苏绣团扇……件件都是稀罕物。

可沈支言只是淡淡扫过,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这般排斥与人接触并非好事,前些日子还强撑着与姐妹们说笑。偏生今日见了薛召容,那点勉强攒起的精神又散了。此刻即便对着最亲近的表哥,也只觉得疲惫不堪,恨不能立刻躲回房里。

何苏玄最是了解她,见她兴致缺缺,便引她去寻几位兄长,想着人多些总能逗她开心。

不多时江义沅也来了,见阮苓受伤,自责不已:“都怪我,若不是让支言代我去见薛召容……”

阮苓却偷偷扯她衣袖,附耳道:“姐姐别自责,我正愁没借口赖在太傅府呢!”

这小丫头鬼精得很,满心盘算着如何亲近沈支安。

用膳时分,沈家三位公子齐聚一堂。因着难得热闹,又来了薛召容这般稀客,沈支安特意命人备了满桌珍馐。席间觥筹交错,倒是难得的和乐景象。

江义沅推着轮椅将阮苓安置在沈支安身侧。这小丫头见了满桌佳肴,眼睛亮晶晶的,撒娇耍赖要二哥哥给她夹这夹那。沈支安也由着她胡闹,宠溺地满足她所有要求。

太傅府向来不拘虚礼,众人随意落座。偏生沈支言被安排在了何苏玄与薛召容中间,如坐针毡,连筷子都不愿动。

沈家三郎沈支轩素来仰慕薛召容的才名,席间频频敬酒。两三杯下肚,薛召容耳尖便泛起薄红。接着大哥、二哥也来相敬,他虽话少,却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饮。

眼见三哥又要给薛召容斟酒,沈支言终是忍不住阻止道:“三哥莫要再劝了,他饮多了会心口疼。”

前世她便知晓,薛召容酒量极浅,多饮几杯便心口绞痛。更麻烦的是,这人醉后总爱闯到她的院子,不由分说便将她按在怀里亲。那些为数不多的同房,多半都是在他醉酒之后。

想到此处,她耳根倏地烧了起来,忙低头去夹面前的菜,却是一筷子戳在了碗沿上。

她始终分不清,他那些亲昵举动究竟是出于情动,还是单纯的酒后失态。可心口疼终究不是小事,能少喝一杯是一杯。

她话音刚落,席间骤然一静。众人目光齐刷刷投来,阮苓更是直接问道:“姐姐怎知薛公子饮酒会心口疼?”

完了。

沈支言正欲搪塞,却听薛召容清声道:“她说的不错,我喝多了确实会心口疼。”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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