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荡不会把矛头对准这个女人,他知道罪魁祸首是管不住自己的荆明谦。
荆荡只是轻轻地甩开徐念芷:“滚远点。”
徐念芷踩着高跟,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在地上,捂住了肚子,额头泛出冷汗。
荆明谦连忙看向她的肚子,扶住她:“没事吧,小芷。”说完,他怒气地看向荆荡,握紧拳头朝荆荡挥去:“你下手没轻没重的,知不知道她怀孕了!”
荆荡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揍,那一拳擦过他嘴角,他不设防地退了几步,嘴角的血迹蔓延出来,荆明谦的那句话像刀片那样扎进他皮肤,他一愣,额头青筋暴起:“你说什么?”
荆明谦另一拳又朝荆荡袭来:“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妈都不够赔!”
荆荡抹掉嘴角的血,操了一声,拳头狠狠地挥向荆明谦:“我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也有资格评判她?”
父子俩陷入混战,拳头一个揍得比一个狠。
一旁的徐念芷忍着腹痛,拨打了前台的电话。
*
一向踩点到的荆荡今天第二节课还没来,易书杳本来对这个生日没有期待,却因为荆荡,第一次期待起了生日。
却没有想到他今天没来,她难受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她没带手机,只好问许之淮荆荡怎么没来。
许之淮支支吾吾的,说:“可能是感冒了吧,身体不舒服,今天就请假了。”
易书杳第六感不是这样,问:“他电话多少?我去电话亭打给他问问。”这三个月她跟荆荡几乎天天见面,线上的联系方式是没有的。
许之淮看着易书杳在意的模样,不解地问:“你们怎么跟谈了一样?不就是坐了几个月同桌吗?他请一天假而已,你急成这样干嘛?”
易书杳七摇八晃的青春期心思被人直白地掀开,她既羞怯,又像被踩中尾巴的小狗,瞪大眼说:“什么呀,我不急呢,我急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行吧,你不用把他电话告诉我了。”说完,她走出了教室,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水抚在脸上搅动思绪,易书杳想到许之淮说的“怎么跟谈了一下”,她虽是乖乖好学生,亦知道高一年级谈恋爱的人不在少数。
她撞见过好多次男生和女生手牵手走在校园隐秘的角落,女生笑颜如花,男生则一双眼睛都放在女生身上。
易书杳不受控地代入了下她和荆荡做这样的事情,几秒后,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匆匆把水全弄到脸上。依旧没赶下绯到极致的脸色。
荆荡始终没来学校,易书杳在意得不行,却又想到许之淮的话。
是啊,她跟荆荡又不是那种关系,坐了几个月的同桌而已,她这么在意做什么。
……可是,她就是很在意啊。
中午,荆荡仍没来。易书杳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去找了许之淮:“那个……你还是把他电话给我吧,我找他有事。”
“什么事?”许之淮知道荆荡和他爸打了架,今天肯定是不会来学校了。
“哎呀,就是有事嘛,”易书杳问,“你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没来吗?”
许之淮不好说荆家的私事,摇摇头敷衍过去,跟易书杳说了荆荡的电话,顺便也将家庭地址说了出来:“你如果有急事找他,就去他家吧,他今天估计没心情看手机,我刚刚打他电话,他手机都关机了。”
易书杳慢慢地皱起眉头,说了声好。
下午,她跑到电话亭给荆荡拨了几个电话,如许之淮所言,他手机的确关机了。
每一次拨打都是无人接听。
易书杳望着绿色的电话亭,抿紧了唇角。看来十六岁的这个生日,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下了第三节晚自习,荆荡依旧没来。
十点整,易书杳回到家里,洗完澡回到卧室,她用手机给荆荡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
易书杳望着黑掉屏幕的手机,睫毛轻颤了颤。
十点半,她给自己庆生,然后许下了十几年来第一次不属于自己的生日愿望:无论荆荡今天发生了什么,希望他都能够顺利度过吧。拜托拜托,请让她早点见到他吧。
可惜生日愿望归生日愿望,今天的荆荡过得非常坎坷。
前台带着几个安保赶来,拉开了少年和男人。
随后荆家接到消息,老太太和荆夫人赶来。
荆荡和荆明谦已经被拉开,不过两人眼睛充血,看向对方的眼睛中满是恨意。尤其是荆荡,他盯着荆明谦,看到妈妈周真珺担心和害怕的眼神后,别过了头。
徐念芷动了胎气,被送到医院,荆家人去看,一整个白天都在商量她怀孕的事。荆荡甚至顾不上他的伤口,一直在安抚周真珺的心情。
直到晚上,荆荡的伤口才被处理好。他嘴角和脸侧挂了彩,坐在荆宅一楼的大厅。
身边是老太太和周真珺。
对面是受伤比他严重多了的荆明谦,男人眼睛肿了,脸上被揍的拳头印分明,胳膊和肚子上更是不堪入目。
“哎,你也真是,这可是你亲儿子,你为了一个女人揍你亲儿子,说出去都不像话!”老太太气得将拐杖往地上打,她看着荆荡挂彩的脸,心疼地摸了摸,“不疼了吧?”
“疼的是我,这小子下手是真没轻没重,每一拳都像是要我命来的!”荆明谦摸着嘴角说。
“是想要你命,你怎么没死啊?”荆荡语气恶劣得惊人。
“阿荡!”周真珺拍了下荆荡的手,“他好歹是你爸,放尊重点。”
“他配当我爸吗?他都不尊重你,我凭什么尊重他?”荆荡都不愿意看荆明谦,他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大方的女人,道,“妈,离婚,行不行?”
老太太听到这话沉了脸:“阿荡,哪有儿子让爸妈离婚的,你这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