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静悄悄的,呼吸声都叫人溺毙。
荆荡写完物理的最后一道题,余光横了眼易书杳。
她专注地写着题,手上挂的那根链条在灯下闪闪发光。她特珍视那手链,他就没见她摘下过。
荆荡睨向她神情。
女生薄粉色的嘴唇轻抿,脸也绷着,看起来有点不太开心的模样。
她在不爽什么?该不爽的人应该是他吧。
荆荡侧过头,没再看她一眼。
十分钟过去,易书杳写完英文题,肚子咕噜轻轻叫了声。
幸而声音不大,被她用咳嗽带过。
好饿,吃点什么填下肚子吧。
抽屉好像还有一个她最爱吃的菠萝味口袋面包吧?
易书杳伸手去拿,翻出来一看只剩下一个空袋子。
喔,中午的时候吃掉了,袋子忘记扔。
易书杳拿着这个印着美味菠萝的浅黄色袋子,舔了下唇角。
接下来的时间,饿感像一只手,肆意地抓着她的胃。
可惜,没有什么能够填一填肚子的食物了。
除非现在,她去小卖部买。可是现在是上课时间,商店也没开门。而且外面还下了雨,谁会这个点去商店买。
抽屉里还有没有其他被她遗忘的吃的呀?
易书杳憧憬地弯下腰,在抽屉无声捣腾了会,没翻到任何吃的,手里还是只有那个可恶的空袋子。
简直是绝望,饿到完全写不下去题。
她苦着脸,揉了下肚子。
耳边倏然传来荆荡敲桌的声音:“起来。”
易书杳利索地站起,下意识地说了句“在上课,你要出去吗”,说完才想起她还在有点生他的气,遂站到一边,扭过头,假装自己没说话。
荆荡亦没看她,仰着头看外边的雨:“不然?在这继续待着听你翻一节课抽屉?”
易书杳浅浅吸了一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吵到你了吗?应该没有声音的呀,我尽量控制音量了。”
荆荡没回这句话,哂眉问:“有伞么?”
易书杳看他这架势是要回家,她只带了一把伞,要是给他自己就得淋雨回去了。可是如果不给他伞,他就得淋雨回去。没怎么思考,她顺应心意,将挂在桌角的那把透明伞给他:“给,拿着。”
荆荡接过,走出教室,下了楼,白色的柄撑开伞,上面贴了一张日系少女的贴画。
穿着校服的女高中生长发飘飘,眼眸带笑,是戈薇。
荆荡想到易书杳给伞幼稚地贴画的场景,唇角不受控地轻勾了下。
*
易书杳忍着饿意,抬头看时钟,还有三十七分钟下课。
她做惯了乖乖好学生,不敢中途离开教室,便只能忍到下课了。
雨势渐大,打在教室的玻璃窗上啪嗒作响。
她等下要坐公交回家,今天校服里面穿了卫衣,戴上帽子不至于被淋得很惨吧?
嗯,应该不会。
易书杳乐观地揉了下脸,往窗边看向瓢泼的雨势。
这雨下得也太大了。
哎——
她低头,一个黑色的潮牌书包还挂在荆荡座位右侧的挂钩。
他不是回家吗?书包也不带?
刚刚他第一次折返不就是为了拿书包吗?
易书杳抬手捏了下书包,想再确认一下是不是他的。
确认过后她松开手,轻声叹道:“还真是他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忽地。
一大袋菠萝味口袋面包被甩在桌上,学校商店特供的蓝色塑料袋在冷白里熠熠发光。
易书杳呼吸错乱了下,偏头看去。
荆荡杵在她桌前,一双眼压迫又锋利漂亮,像是能把她吸进去沉溺。
少年的灰色帽子还没摘,漆黑的头发凌乱地扫在浓眉间。他五官锐厉,外边的雨太大,就算撑了伞,雨水也还是沾湿了眼尾和鼻翼,轻挑了下眉梢:“易书杳,你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