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易书杳的手机收到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生皮肤冷白,五官很帅,酷劲逼人。
隔着照片,她都感受到男生那双峻冷眼睛的侵略性。像一匹恶劣凶猛的兽,凶得吃人不吐骨头。
她不自觉胆战心惊,摁灭手机,呼了一口气。
随后易书杳在盛夏的风间抬头,黄色光线穿过绿意盎然的南天竹,露天的篮球场里,一群男生正在打球,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叫荆荡的人。
他站在光下很瞩目。
个子一米八五往上,穿着件纯黑的T恤,劲瘦的肩胛骨略微地突起,燥热的风将乌浓的发吹得随意耷拉在轻薄的眼皮。手里拿着篮球,冷又拽的轻狂傲慢,和照片没什么两样。
一局球结束,他赢了。
拿水的女生躁动,互相推搡着,却又都不敢上前。
是了,没人敢凑近他。
冷拽顽劣的天之骄子,谁敢靠近。更何况,荆荡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差。
或许……不只是看上去,而是真的,荆荡今天的心情很差。
许之淮就明显感受到了,他递瓶水给荆荡:“怎么了,今天打这么凶?”
荆荡接过水,大手轻拧瓶盖,嗓音低低的,泛着青柠的薄荷冷感,有点劣:“凶么?我怎么没觉得。”
“靠,你问问他们,”许之淮扫一眼打球的其他人,“你打得我手都要断了。”
荆荡懒得理,他的差心情都写在脸上,仰起头,滚着喉结将矿泉水喝了一半,蹙着眉拧好瓶盖:“走了。”
“今天就这么散了?”许之淮问,“你那么多迷妹都还等着看你打球呢,她们在烈日炎炎下跑过来,你就这么走了多可惜。”
荆荡睨一眼篮球场外围着的女生们,心里更烦了:“我叫她们来的?”
许之淮为这些女孩们默哀,全校没人不知道荆荡脾气差,偏偏他的恶劣也不藏着。所有人都知道他坏,从各方面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人。
但坏男生的魅力就像点燃的一根烟,压根不缺前仆后继的女生。
荆荡不以此为荣,他只嫌烦。
“叫她们散了吧。”许之淮知道荆荡在烦什么,扭头跟一个男生说了句。那个男生就跑去跟那些女生说了句话,没两分钟,女生们就垂头丧气地走了。打球的男生们要去KTV续场子,没多久就都走了,许之淮走之前拍了拍荆荡的肩:“职校那帮孙子要是来找你麻烦,你给我们打电话。”
荆荡:“我一个人够了。”
许之淮:“打架记处分不好。”
“不差这一个。”
许之淮气笑了,拿着外套跟上大部队走了。
刹那间篮球场就没什么人,变得空空荡荡。
荆荡从口袋里拿支烟出来放嘴角咬着,还没点燃,眼睑垂下看着被打爆的手机。
电话和微信都来自家里人,老太太的最多。
荆荡直接摁灭手机。
就是这一瞬,身后传来一道女孩子的声音,挺娇的,磨得他耳朵莫名泛痒:“荆荡……?”
荆荡抬手摸了下耳廓,下一秒,听见她温吞柔和的嗓音,像软糯的炒栗子,继续勾扯他耳膜:“你奶奶今天生日,叫你回家。”
可惜这话不是他爱听的。
“咔哒—”的一声,打火机被灭。
烟没有点燃,荆荡的火气倒被迅速地点燃了。
夏季的风呼啸,篮球场就她跟他。
易书杳心脏跳动了下,看见荆荡回了头。
少年逆着篮球场的光,低撩凌厉眼皮睨她:“你很闲?老子用你管?”
这语气好凶。
易书杳从没被人这么凶过,也没见过脾气这么差的人。
她的心脏吓得漏了一拍,今天所有的坏情绪累积起来,用力掐着尾指:“是你奶奶叫我来找你的,你想不想回去都可以的呀,我不会管你的。”
荆荡瞥见她慢吞吞红了的眼眶,有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异样感觉,不耐烦道:“你他妈瞎哭什么?”
易书杳觉得控制不好情绪有些丢人,想生气却又是一贯的好脾气,难堪地低眉顺眼,有种脆弱的可爱感:“你是不是很闲呢?我不用你管。”
同一句话,两人说出来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荆荡冷硬得像猎豹,易书杳软柔得像小兔子,还是那种气呼呼只敢伸出兔耳朵的胆小兔。
小兔子是打不过猎豹的,易书杳说完转身就走,特别害怕荆荡出手揍她。
而荆荡呢,他平生最讨厌动不动就哭的女生,看着她走出视线范围,心底的烦都写在了这张少年气的脸上。
但他好像又不是厌烦,而是觉得小姑娘哭起来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