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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鞋(1 / 2)

第17章冰鞋

“阿啾一一”

缺德玩意儿严雪进门就打了个大喷嚏。

祁放正在淘米准备蒸隔年饭,闻言看了过来。不等他说什么,严雪已经摆摆手,“没事,估计是有人念叨我,刚才我碰到梁其茂了。”

“他家住这附近?”

如果是在这附近,就难怪他会知道他们在这结婚了。严雪点点头,一面把刚刚的发现说给他听,一面开始准备炒菜。上辈子做生意久了,虽然规模不大,她还是养出了迷信的毛病,过年这种大日子不管几个人吃饭,高低也得整出来八个菜。说起来这年代还没怎么有人迷信八,过年买碗都是买六个,四不吉利,八让人联想到过得疤疤癞癞也不吉利。

但严雪不管,她就要发财,然后把弟弟严继刚接过来。有菜要上,没有菜硬凑也要上,最后连盘子加碗,还真被她凑出了八个。一直忙到下午快三点,两人才彻底忙完,坐在桌边吃一顿团年饭。只是说是团年,两人身边都没有亲人,面对满满一桌子饭菜,突然显得孤零零的。

严雪干脆找出结婚那天喝剩下的白酒,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给祁放倒了个杯底,端起来,“新年快乐!”

她实在有双很漂亮的眼睛,尤其是弯起来的时候,笑盈盈的像缀了星光,似是永远都不会有烦恼。

祁放看着,也端起搪瓷缸子,和她极轻地碰了下,“新年快乐。”纯粮食酿造的酒液回味香醇,入口却辛辣,,一路沿着喉管烧到了胃里,很快又越过心脏,烧到了脸上。

严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男人不只是脸,薄唇都比平时红润了几分。

她托腮看了会儿,“你一直都不能喝酒吗?”“嗯,"祁放声音还是淡淡的,“成年以前没喝过。”但许是今天过年,话好歹比单纯一个"嗯"多了点。严雪就夹了筷子菜,又问了句:“成年后呢?也没陪家里长辈喝过?”男孩子长成这样也是很危险的,他这个酒量,要是放她上辈子,还不知道得被多少人盯上。

祁放闻言却一顿,“没,成年后我都是在山上过的。”“在山上?“严雪惊讶了。

对面男人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脸上,眼神极深,“对,在山上看机库。有那么一瞬间,严雪差点以为有什么暗影纠缠的东西要从那双眼睛里冲出来了,细看又仿佛只是错觉。

她谨慎了下措辞,“过年也在?”

“一直都在。"祁放已经垂下了视线,向来冷淡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旁人都有家人,都要回家过年,包括上山下乡的那些知青,只有他无处可去,自然也只有他最合适。

本以为今年也是如此,没想到却出了意外。他修长的指节扣着杯沿,桃花眼半敛,端起搪瓷缸子面无表情又抿了一口。严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总归不是太好的事情,不然怎么会别人都在举家团圆,他却一个人在山上冷冷清清看机库。她提起酒瓶准备再给男人倒点酒,“你今天多喝点吧,试试自己酒量到底在哪里。”

想试试酒量也好,借酒浇愁也罢,反正她是很难醉了,有人能替她醉一把也挺好的。

男人却按住杯口,很干脆的拒绝了,“不用。”比起在醉里寻求安慰,他显然更想要清醒,酒瓶就这么顿在了半空,又被严雪收了回去,“那算了。”

没有春晚作为背景音,屋内有些过分安静,严雪望着隔了层清霜的窗外,一时也有些出神。

也不知道继刚现在怎么样了,定下婚事后她就给家里写了信,随信将那一百块寄了回去,让奶奶帮着把欠队里的钱还了,奶奶应该已经收到了吧?她尽可能用继刚看得懂的字写的,继刚应该能磕磕绊绊读几句,就是之前学的东西可能要荒废了,奶奶并不识字……一餐饭就这么在沉默中过了大半,直到院外传来动静,有人进来了。窗玻璃上都是冻霜,从里面有些看不太清外面的景象,严雪想了想,还是穿上鞋出去看了眼。

回来的是郭长平一家三口,郭长平送人去医院那天她就见过,倒是郭长平媳妇她还是第一次打照面。也不知道是最近太辛苦,还是情绪不佳,看着有些严肃,不怎么爱笑的样子。

早就知道家里添了租客,两人见到严雪并没有意外,打了招呼才带着孩子进屋,估计年后还要去医院跟郭大娘换班。只是没想到郭长平没趁这机会在家好好歇歇,反而堵在李树武家附近,把李树武给揍了一顿。

“估计是连李树武媳妇骂郭大娘那份儿也算上了,牙都打掉了两颗。“刘卫国过来串门的时候说,“这下好,镇医院装一个假牙得不少天,采伐队初八就上山,根本不跟趟,李树武估计得豁牙漏齿过上一个多月。”一副看笑话的口吻,显然对李树武这种因个人私利导致他人受伤的也不怎么待见。

但这件事虽然成了不少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终究热度不高,大家的热情还是更多放在了过年上。

林场虽然地处偏远,但林业一直是国家经济支柱产业之一,每年林业局都要向国家输送上亿立方木材,也算是地方上的大单位了。因此林业局一直有专门的部门,负责挨个林场下来放电影,过年也会有扭秧歌之类的活动,丰富林场职工及家属的娱乐。采伐忙碌的时候,还会有艺术团上到山上的营地,专门为采伐工人送去慰问演出。严雪来得晚,听说去年的艺术团里有从燕京下放过来的歌唱家,歌唱得特别好,不少职工家属都上山去听了,回来后津津乐道。刘卫国不是一个人过来串门的,刘春彩也跟过来了,来邀请严雪跟她一起去看扭秧歌。

这种活动祁放向来是不参加的,兄妹俩象征性问了句,见他果然没兴趣,就把严雪拉出门了。

来的秧歌队人不少,敲锣打鼓吹唢呐,还都是有扮相的,一个个筹扇甩着,高跷踩着,后面还有跟着跑的大头娃。秧歌沿着林场的主路扭了一路,林场的男女老少就围在街边看了一路,严雪也算感受了把这个年代的年味儿,她上辈子那会儿这种活动已经没有了。见她满脸笑意回来,祁放问她:“你准备哪天去镇上?”“去镇上?“严雪没记得男人和她提过这茬。“去把上次没买齐的东西买了,"祁放说,“趁我这几天还有假。”上次因为时间紧,又是严雪一个人去的,的确还差些东西没买,严雪想了想,“顺便去秋芳姨家串个门吧,上次我没碰到她人。”“秋芳姨?"男人看了一眼她。

“就我姑姥姥家大女儿啊,你忘了?她家就住在镇上,我这次来还多亏了她。”

严家到底有多少亲戚祁放还真不知道,也就没多说,“行。”至于祁放的姑姑,鉴于祁放之前几年都是在山上一个人过的年,祁放不提,严雪自然也不会提。

结果两个人去了镇上,又一次扑了个空。单秋芳一家回婆婆那过年了,得初六才能回来。

他们去那天是初五,刚好送年,林场下来一趟不容易,两人自然不可能再跑第二次,只得又把东西托给了对门。

出胡同的时候,正碰上几个年轻男人说说笑笑往后面那条胡同去。祁放只瞟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严雪自然没注意,倒是那边有人回头看了眼,被身边的人怼了把,“瞅啥呢?”

“没啥,应该是看错了。”

这回东西总算买齐了,唯一不方便的是这年代没有塑料袋,不是牛皮纸包,就是牛皮纸绳绑。

严雪把围巾手套摘下来,“你初八就上山,用不用我准备什么?”“不用。“祁放想也没想拒绝,话毕察觉到什么,又抬起眸看她,“我自己会弄。”

“那我就不管了。"严雪本来还想把新买的饼干给他装点,他不要算了。正整理东西,有乘务员从这边路过,人都走过去了,又转回头,盯着严雪瞧。

严雪注意到了,“同志你有事吗?"祁放也跟着望了过去。“你是不是给齐……“似乎觉得说名字她也未必认识,对方又改了话,“你是不是给过人一幅画,画鞋的?”

“你是说旱冰鞋?“严雪只给过人这个东西。果然对方点头,“就是那个冰鞋,下面有四个转辘的。”说着又看了她一眼,还有坐在她旁边的祁放,“他有东西让我给你,你等等我去休息室拿。”

“有东西给我?"严雪很显然的意外。

“放心,不是啥值钱东西。"乘务员已经转身走了。祁放坐在窗边看了看严雪,并没有多问。

严雪却是个有话当场就说开的,“之前我在小市场碰到王老头以次充好坑人,当场拆穿了,差点被坑的就是他说这个人。后来又在车上碰到,对方看我在画图,跟我要,我就给他了。”

“你说的一点不愉快,就是因为这个?”

“也不全是。“严雪自认没那么无私,“之前我就和王老头有点摩擦,王老头把我装松子的麻袋割破了。”

这还一件接着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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