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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 2)

程太保冒死开言,“陛下,您消消气儿。不若您先看看,淮西侯那边是什么说法。”

姜叡闻言,抚了抚宽大的袖袍。

“你说得对,正好淮西侯近日也奉旨进京了,朕要召他进宫来问个清楚。”

“现在么?”

程太保瞧了瞧外头天色,日光逐渐西移,寅时已过。

“就现在!”

“奴才遵命。”程太保恭敬领命,不敢再多说什么。

“太妃娘娘那边,先不用惊动。”姜叡复又开口,“如今春潮来袭,皇宫内湿气过重,太妃娘娘向来身体不好,吩咐侍奉的宫人好生照料着,非万不得已不要轻出殿门。”

少帝的面容中闪过一丝暗色,他的目光在大殿上扫了一圈,服侍的宫人俯跪地更低。

众人都懂,陛下是什么意思。

说是照顾太妃娘娘身体,其实就是软禁。这次谣传是从宫里传出去的,陛下已经为此勃然大怒,砍了好些人的头。

且此次召见淮西侯李慕,乃是密令。若有人敢泄露将会死得很难看。

养心殿上,程太保纤长匆匆的身影被暮色余晖拉得很长,空荡的大殿内突然吹起了一阵冷清的凉风。

***

却说那日十七先生自朱华门出后,马车在落日的甬道里缓缓行驶着。

不久之后,一道悠长的身影倚靠在不知名的巷道边,静静地候着。

来人身披灰毛袄子,身躯微佝,面色平静。

“吁!”

勒马之后,十七先生掀开马车车帘,被侍从扶着下马时,他的脚步还有隐隐的欢欣雀跃。

“华辛,时隔十五年,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联络我。”

春风微凛,吹动着他两鬓须发,他的目光盛满光,像是一滩沉寂的寒潭猝不及防地落下一颗石子。

两日前,他在灵秀阁作画,侍从突然在深夜敲响房门,说有人送一封信给他。刘实秋想也未想便拒了。

“拿走,不过是些仰慕之词,无甚要紧。”

侍从了然,临行前却嘀咕了一句,“可那人说,她叫隽如,还说先生您一听便知道的。”

“什么?”

下一秒,门被大力打开,“把信拿来。”

隽如,是华辛在家乡的乳名,由他爷爷所取,寓意隽秀美丽,他二人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五年来,他并非淡泊名利不愿接受宫廷的招揽,只是因为隽如...她随着九公主在外建府。

倘若他进宫,两人便不再可能等到这样的机会见面。

辛夫人抬头瞥了他一眼,便偏过目光去,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波澜,“画呢?”

刘实秋见她称呼生分,心中失落片刻。须臾过后,他向侍从示意,在马车里拿出一沓画纸,从中抽出她要的那张。

华夫人动作干脆地接过,语气里尽是疏离,“多谢十七先生。”

“像...”他的画工,实在令人赞叹。年幼时,他的笔触还未曾向这般得天独厚,就已经将她画得极美...

以他如今画神凿骨之功力,再加之他下笔时刻意描摹,想必旁人一见便能发现端倪...

她转身欲走,刘实秋在后下意识迈出一步去追。

“华辛,当初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功名,一时鬼迷心窍丢下你和孩子,只求你能让我见上孩子一面...”

“够了。”华夫人立马厉色,语气冷峻地如深冬寒冰,但胸腔却止不住上下起伏。

“好好好,我不说也不见了,你别再恼...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办到。”刘实秋无比悔恨,又恐华辛再与她翻脸。

辛夫人捂着胸膛,费劲全力才能将脑中痛苦的痕迹抹去些,“此事你若敢向外人泄露半分,往后你绝无可能再见到我。”

“你放心,我纵是死也绝不出卖你。”

许是‘死’这个字眼触动了华夫人,她声音弱下几分,最后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

她抛下这句话,便利落地拢好薄袄子的带子,大踏步地往马车相反的方向去。

“隽如...”刚迈出的步子,悬落在空中。

刘实秋心里知道,这两幅画一旦被公之于众,等待他的必是无解的死局。可华辛之请,他纵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于是他不再追上去,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决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日暮的拐角巷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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