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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2 / 4)

贺兰运一时说不出什么让他不痛快的话,在赵洵安对面坐了下来,同样是盘坐。

在不重要的场合,贺兰坛更不会让自己的身子不舒服,自然是怎么舒坦怎么来。

将其中一个青瓷茶碗推到自己跟前来,就听赵洵安带着丝丝傲慢的话语。“这煎茶的水是惠泉运来的山泉水,茶是小龙团,最关键的,这茶是我亲手煎的,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喝到的,我今日心情好,你就偷着乐吧。”像是给了她什么不得了的恩赐一般,面上的神情更是仿佛在说她应该感到荣幸。

贺兰坛的指腹摩挲着细腻温润的青瓷碗,抬眼看他饮了一口带着茶沫的煎茶,倏然问道:“咸不咸?”

刚咽下一口茶水的赵洵安冷不丁听到这么一问,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茶汤,思绪百转千回道:“不咸吧。”

其实刚开始他也是觉得有些咸的,但饮了这么多年便渐渐习惯了,大家都那么喝,他也便如此。

贺兰坛还是第一个问咸不咸的,他觉得很新鲜。但接下来贺兰坛说的话就让他不觉得轻快新鲜了。“饭菜中便有许多盐巴了,若整日再饮这些咸茶,日子久了可是会伤身体的,比如头发掉光光,还会伤肾…

偶尔贺兰运也会散发出一点好心,不过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竞人的习惯很难改变,不在意别人听不听。

贺兰坛的话语轻飘飘的,但听在赵洵安耳朵里却沉重万分。一个影响容貌,一个影响身体。

再加上这话是从贺兰坛嘴里说出来的,赵洵安觉得她在暗示自己些什么。脸色一会黑一会红,心中忽冷忽热。

忽然敲门声响起,是浮玉楼的伙计上来送茶点,赵洵安就看见贺兰坛拂开了面前一直未曾动过的茶水,将伙计刚送上来的茶放在了跟前,带着笑饮了一口他瞧了一眼那茶汤,茶汤清透泛着琥珀色,虽然没有碎叶在其中,但显然是散茶冲泡出来的。

先不说是出自谁的手,从品质和技艺看,都远远无法同他煎的茶相提并论。赵洵安一口气哽在了胸腔,觉得面子全掉在地上了。贺兰运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掩饰都不掩饰一下,明目张胆地下他的脸。于是,赵洵安没了先前的轻快自得,修长的手指扣在案几上,敛去最后一丝笑意,木木地问道:“今天找我有什么正经事,快说,我还有事。”若是闫安在此,定会对最后一句诧异一番。贺兰运也看出了他那点情绪变化,但没放在心上,在她眼中这个花孔雀便是喜怒无常没个好脸的性子。

没忘记今日的要紧事,贺兰运放下手中的荷叶银茶盏,笑眯眯道:“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正经事,自然是婚事。”

“想必五皇子也知晓了,我便直说了。”

贺兰运敞亮的姿态让赵洵安原本深沉的面色软和了些,像是被勾起了兴趣,嗤笑道:“不愧是凉州那等奔放地儿出来的,说起自己的婚事竞也面不改色的,真不害臊。”

贺兰运也不恼,转动着银盏道:“这有什么害不害臊的,关乎后半生的幸福,不得用心些?”

这几句话似乎带着火气,让整个屋子都热起来了,赵洵安心里头有些燥。“既如此,若是你好好与我赔礼,将我的气消了,那你那些婚后的要求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说到惬意处,赵洵安将胳膊拄在了一旁的垫着软枕的凭几上,身子歪歪斜斜地看她,恣意风流感扑面而来。

但贺兰运没心思关注这个,她此刻被赵洵安的话弄得有些糊涂。手拄着下巴支在案几上,因为这个动作,衫袖滑落,露出她近来极其喜爱的金钏。

衫袖下,圆润秀美的小臂裸.露出来,白得晃眼,再配上那一圈圈缠绕的金灿灿臂钏,实在富丽夺目。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婚前婚后的,我要说的是如何将这桩婚事搞黄了。”

上一刻眼珠子还黏在那只带着金钏的雪白手臂上,听到这话,很快就露出愕然的神情。

“搞黄?”

贺兰运以为他是太欢喜了,继续道:“我知五皇子殿下也厌恶这桩婚事,不想跟我绑在一块,所以特地来合作的。”短短一句话蕴含着许多信息,赵洵安缓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今日贺兰运约他来此的目的。

根本不是他想得那样。

她厌恶这桩婚事,并不想与他婚嫁,是来和他退亲的。一股强烈如洪水般的热流涌上心头,赵洵安发誓,他从小到大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手肘离了凭几,赵洵安坐直了身子,低垂着的眼眸热意滚滚,竞有些发疼。好半响,他才在贺兰坛的注视下抬起头来,一双眼眸微微发红,带着眼尾都染着霞色,像是突然晕染了胭脂。

“你这是……

贺兰坛灵光的大脑此刻也一时有些迷糊了起来,判断不清他这是什么情绪了。

女郎迷惑之下的面容柔和,像是褪去了尖刺的玫瑰,但此刻的赵洵安已经难以平心静气去欣赏了。

“呵呵~”

他冷冷笑了一声,嘴里仿佛带着刀子,尽数往贺兰坛身上扎:“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厌恶你这样的女子,毫无贤良淑德可言,泼妇一般,谁娶了你才是倒了大霉,家里祖坟冒黑烟了!”

“天下女子都死绝了我也不娶你!”

果然如贺兰运想得那般,赵洵安也十分排斥这桩婚事,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现在的嘴巴更欠扇了,说话十分的不中听。尽管贺兰坛此番是带着耐心和诚意来的,但此刻听着赵洵安这些锐利的话语,饶是她再做好心理准备都忍不下了。

嘭!

猛地一拍案几,带着那碗一口未动的煎茶倾覆出来,淅淅沥沥地淌在案几上,嘀嗒在柔软的地衣中,寂寥无声。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以为你很好?傲慢轻狂还骄奢淫逸,除了有张脸还有什么,搞得好像谁想嫁给你一样,哪个女子若是嫁了你才是一辈子折磨,倒了大霉。”

“天下男子死绝了我也不嫁你!”

两人争锋相对,皆坐不住了,火药味在屋内蔓延,似乎时刻要烧起来。赵洵安本就不痛快,如今已是怒火中烧,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看着贺兰坛那张盛怒下显得凛然肃穆的美丽面孔,竞恍惚间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冒犯了她,心中情绪古怪。“说得好,但愿你记住这时候说的话。”

“你放心,就算回去将膝盖跪烂我也会退了这桩婚事。”“谁要娶你这悍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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