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吾便与陛下商量了个七七八八,陛下与你父亲也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了,顾惜着你,太子已经婚配,便不做考虑了,剩下的呢,吾与陛下挑挑拣拣,便只得一个与贺兰最为相配。”
“贺兰觉得我家五郎怎么样?”
柔水一般的话语褪去,紧接着到来的便是意料之中的晴天霹雳。
贺兰妘心中悬着的石头堵到了嗓子眼,让她一时哽得说不出话来,深吸了一口气,暗自整理好心情冲皇后笑道:“五皇子殿下自然是仪表堂堂、人中龙凤,臣女本没什么资格好挑拣的,就是有一点……”
说到这,贺兰妘顿了顿,偷偷抬眼瞥了皇后一眼,正遇上皇后瞧她。
“说来听听。”
像是个好奇儿女心事的家长,皇后不见丝毫怒容,神情大有鼓励。
这样一来,贺兰妘心多了几分安稳,坦坦荡荡将话说道:“皇后不知,臣女的脾气不大好,五皇子殿下听闻也不是个软和性子,臣女怕我两凑一对不太平。”
慕容皇后蓦地笑了,打趣般地问道:“如何不太平,像上元那夜如此吗?”
贺兰妘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端庄温柔的皇后,讷讷道:“皇后都知道了?”
立即的,贺兰妘便解释道:“皇后赎罪,那夜也是迫不得已,不是有意殴伤五皇子的。”
她虽在凉州养出了一副泼辣性子,但也不是肆无忌惮的,就算是她处处都对,但最后实打实是她将人给伤了,赵洵安身后是君,而她是臣,若真要计较起来,她绝对占不了上风,这便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她不是三岁稚童,而是代表着贺兰氏而来,不能因为自己的意气损了自己又损了家族。
还是先服个软罢了,她能屈能伸的。
见自己一句话吓到了未来的儿媳妇,慕容皇后将人拽回软榻上,嗔道:“瞧你,怕什么,吾没有要怪你的意思,纵然你和五郎当时有诸多误会,但也的确是他先不规矩的,合该受些罚,算不得什么。”
听皇后如此说,贺兰妘只觉得更喜欢这位国母了。
“哪有丝毫不吵嘴的夫妻,待你们二人多相处相处,发现了各自的好自然关系便融洽了。”
“这桩婚事是吾与陛下能给你挑出来最好的,有太子这个亲兄长在,日后做对亲王与王妃,富贵安逸一生,绝不会委屈了去。”
无论心中如何复杂,对于皇后这一番苦口婆心,她总不好违逆伤人,规规矩矩地应了下来。
皇后很高兴,说要去同陛下商量一个好日子赐婚。
……
贺兰妘这边称得上和缓,但紫宸殿那边就不一定了。
一听说要将那个泼妇配给自己,赵洵安当即就是脸色一变,跑到永业帝跟前抗拒起来。
“我才不要娶她!”
因为情绪的激昂,赵洵安声音提高了些,将永业帝吓了个激灵。
“说什么屁话,你不娶谁娶?难不成让你阿兄纳了她做良娣,若如此,贺兰家那边嘴上不说,心里得埋怨死我这个皇帝!”
听到良娣这两个字,赵洵安神情僵了僵,仍是坚持道:“反正我不想,贺兰妘一瞧便是个凶悍的女子,一点也不柔顺,我不喜欢。”
永业帝一听又气得要命,指着这个死小子的鼻子骂道:“不就今日压了你一头至于那么小心眼,还说人家不柔顺,往日一大把柔顺的你不也不要,少给你爹我耍性子,人家贺兰要什么有什么,模样、性情、家世,哪里配不上你,人家配不死你!”
“父皇~”
赵洵安词穷,不知反驳什么,憋屈地唤了一声,换来永业帝一记巴掌。
“朕就是太宠着你了,把你惯成这副德行。”
“你且记着,你爹我是皇帝,不是玉帝,找不了九天玄女来配你,贺兰家的闺女你必须娶,不然别怪你老子翻脸无情!”
说完,永业帝将一脸怨愤的赵洵安轰了出去,在殿里骂骂咧咧许久才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