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妻子这样轻飘飘的柔和话语,永业帝不太敢接,只讪笑着转移话题道:“梵音的话在理,咱们还有个更合适的五郎,让贺兰家的丫头当个皇子妃,日后再做王妃,这总体面了。”
“而且……”
说到这,永业帝嘿嘿笑道:“给五郎配这样一个妻子,看五郎还怎么挑剔,仗着自己长了张好脸,天天这个配不得他,那个配不得他,我看这下总配得了吧。”
听到这话,慕容皇后也笑了,附和丈夫道:“是了,这两人凑一块俊极了,不晓得孩子得成什么样。”
年纪大了,都喜欢说些子子孙孙的事,一听到妻子说到日后的孙子,永业帝来了精神,接话道:“那铁定比五郎还漂亮!”
夫妻两的话语细细密密,逐渐淹没在黑夜中。
……
为了应邀,贺兰妘翌日起了个大早,先是在庭院中舞了一会剑,出汗后去痛痛快快洗了个澡,随后认真装扮起来。
自打姚姐姐一年前嫁到了上京,她们可再没有见过面了,最多不过是几封信件,倾吐一下远嫁的不适应和烦恼。
姚姐姐是爹手下的副将,本在禁军任职,幼时与夫家定亲,后来调任凉州后扎根。
夫家虽也是武将,但姚姐姐那夫君却是个文人士子,性子正经又板正,起初姚姐姐来的信上没少背后说他小话,不过想来是渐渐磨合好了,后来这些话渐渐少了。
许久未见,贺兰妘自然是要庄重些,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过去。
今日倒没有穿石榴裙,但仍是艳丽的色调,一条十二破间色裙。
嫩绿色的窄袖上襦,外罩杏黄色坦领半臂,浅金色的帔帛,腰系红色绶带,颈戴长命锁璎珞项链,绾交心髻,额上饰珍珠花钿,浑身散发着活泼明媚的气息。
带着凉州那家姚姐姐以前最爱吃的果脯,还带着她的佩剑,贺兰妘坐上马车就往浮玉楼去了。
浮玉楼是上京最顶尖的酒楼,位于东御街,地段最是繁华绮丽。
“不愧是天子脚下最阔气的酒楼,果然奢华。”
三层高的楼阁并非极限,若不是顾忌着建造得太高会视为窥探禁廷,浮玉楼还能再往上建两层。
一楼进去便是一处占地广阔的圆厅,仰头去望,上面是呈包围式的回廊,是一眼数不过来的房间。
到了柜台,直接报了姚姐姐提前告知她的雅间号,年轻的小伙计愣了好几息才回过神给她引路。
“还请姑娘随我来。”
跟着伙计上了二楼,走在回廊上,贺兰妘打量着浮玉楼华丽精致的装潢,正赞叹着,前面几步远的门开了,一个浑身酒气的年轻公子打着哈欠出来了。
原本迷蒙的双眼,在看清迎面走来的女郎后一瞬间清明了。
……
隔着两间房的一处雅间里,徐凌等来了林十一郎和卢大郎,唯独不见他那貌美多金的表兄。
“表兄说这几日在外面跑得太野,圣上和皇后有些不悦,他先装装样子,等过会溜出来。”
徐凌从延秀殿那便得了口信,同另外两人解释道。
比起赵洵安到不到场,卢大郎更关心的是徐凌今日带来的答案,这关乎他能不能打开三人的宝库,或者需不需要当车夫。
“那就先不等五郎,表弟快快说来,那贺兰妘究竟是什么模样?”
徐凌在家齿序第三,但因为从小到大跟着赵洵安这个表兄屁股后头玩,周遭关系熟稔的都唤他一声表弟,徐凌被唤习惯了,觉得上京好像处处是表兄。
徐凌现下有些纠结,一方面他不想别人知道贺兰姐姐的消息,另一方面,他又迫不及待地想为其正名。
他想告诉所有人,贺兰姐姐才不是什么皮糙肉厚的蒲柳之姿,她是一位国色天香、无人能及的女郎。
然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吵闹,似是有人在吵架,还有谁挨了打的声音。
那声音太响,引得几人心思都浮躁了起来,也不急着听答案了,皆探头出去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