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
卫朔以为还有吩咐,站在原地静候着。
“日后有事不必等在院子外,直接进来便是,不过屋子不能随便进,要先通禀。”
此次来上京,阿弥和卫朔可以说是她最得用的两个人了,进个院子罢了,不算什么。
反正她又不在院子里脱衣裳,但屋子就得先行通禀,毕竟她真会脱。
年轻的部曲统领拱手应是,看起来一派正常,只在看不见的地方,那颗炽热笨拙的心疯狂跳动。
陈叔办事很麻利,才跟他说了种些花草果树的打算,天黑前就将一应物品买回来了,说是等明日贺兰妘去会友后再将这些种子树苗种下。
相比于现成的花苗,贺兰妘更喜欢种子发芽长出枝叶的感觉,就好像在精心养育一个孩子。
但是贺兰妘不喜欢孩子,只能拿花花草草养一下了。
明日要去见分别一年的好友,贺兰妘决定早早安睡,让自己明早能容光焕发地过去。
……
皇宫,甘露殿。
接见了贺兰兄妹,帝后都有一肚子话要说,永业帝批完奏章就来了皇后处。
用完晚膳,夫妻两在甘露殿宫人的侍候下洗漱,寝殿门一关,夫妻两说起了心里话。
“梵音觉得贺兰家的丫头如何?”
皇后慕容氏,名梵音,私下无人时,永业帝便唤其闺名。
慕容皇后正在镜前通发,听丈夫问起,毫不迟疑道:“臣妾觉得极好,率真直爽,心正无邪,是个不错的姑娘。”
永业帝笑问道:“不会是人家夸你像观世音,所以你开心了,便喜欢人家吧?”
慕容皇后难得窘迫,嗔笑道:“何必如此打趣臣妾,不过是小孩子家家乱说的。”
“臣妾就是喜欢贺兰的性子,暖洋洋的。”
永业帝赞同地点头,还在后面煞有其事地补了一句:“模样还俊。”
闻言,慕容皇后瞪了丈夫一眼,似笑非笑地打趣道:“不然陛下怎会这样宠着丽妃妹妹,陛下一点都没变呢。”
虽然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他的皇后一惯大度宽和,听到皇后这番不辨喜怒的话,永业帝还是讪笑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本也没打算难为丈夫,这么多年来她早就与自己和解了,放下了皇家虚无的爱情,便转移话题道:“陛下怎么想得呢?”
一句话切回正题,永业帝心态平稳,说起了贺兰鄞那一番诉求。
慕容皇后听到那句“夫妻相敬,白首到老”顿时就露出了了然的笑,说道:“瞧人家这话说得多清楚明白,这是不愿宝贝女儿去策儿那里做妾呢。”
慕容皇后通完发走到床边,永业帝给妻子让出位置,附和道:“正是呢,说得好似给储君做妾是什么天大的丢人事一般。”
慕容皇后白了丈夫一眼,叹息道:“瞧陛下这话说的,能当妻,哪个愿意当妾?陛下信不信若臣妾一去,淑妃和丽妃妹妹能高兴得一夜睡不着?”
一听这样晦气的话,永业帝立即替皇后呸了一声制止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梵音永远是我的妻子,谁也不能占了你的位置去。”
慕容皇后早就不会对丈夫这些看起来深情不二的甜言蜜语给打动了,闻言只是笑笑道:“就是举个例子,陛下不必着急。”
“贺兰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自是捧在手心里的,定然也是想为其觅一桩美满姻缘的,本就是冲着结两姓之好去的,让人家做妾确实不大妥,何况贺兰也算是土生土长的凉州女子,想来脾性不是个绵软的,加上家世又好,若是真进了东宫,少不得不太平。”
“咱们又不是只策儿一个孩子,倒也不必紧抓着他不放。”
一番话听下来,永业帝瘫在床上沉思了许久,才慢悠悠笑道:“不瞒梵音,今日来甘露殿之前,策儿便来找过我一趟,说的话同你这个母亲大差不差,不过我能看出来,策儿可不止是体谅贺兰家,也为着他那个太子妃不伤心罢了。”
慕容皇后闻言,诧异地哦了一声,笑道:“策儿倒是个长情的,就是不知能长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