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雪人
第二十一章
月光落下的薄纱如河流般清澈潺潺,雪地苍茫无垠，路灯下有细细的灰尘漂浮蔓延着。
夏梨茉将瓷□口致的脸蛋埋在围巾里，气温寒冷，哈出来的热气沿着顺着缝隙往上钻，眼底都蒙上了湿润的水汽。
她抬着眼睫睨着眼前的男人，清冷的月光下，黑漆漆的眼底折射出来的光线宛如琉璃。
不行？
分明是寒冷的冬季，可此刻心头却萦绕着道不明的热意，夏梨茉微微攥紧指尖,唇喃喃地轻启道：“沈湛，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嗓音像是呢喃一般没有重量，可四周格外阆静，仍旧被沈湛清晰的捕捉到了。
他顿了顿,盯着夏梨茉眼底的碎光看了会儿，忽然抬手掐了把夏梨茉的脸颊，语调不那么正经地说：“现在知道我好了？”这事难道她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夏梨茉忍不住在心底腹诽,睫毛颤了颤，悄咪咪地扔了个白眼过去，小声嘀咕说：“不是现在知道的。”
沈湛低低地笑了声：“不是怕我的时候了？”记仇啊。
她抬起手，想要把沈湛的手扯下来，可攥住他手腕的时候，又感觉像是被他掌骨肌肤的温度烫了下。
她的指尖很冰，像是雪地里的冰渣，而沈湛的手却很热，两相触碰，像是冰山下的火种般。
沈湛也显然察觉到了，他眉微蹙了蹙：“手这么凉？”夏梨茉虚虚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的腕骨将手扯下来，在分开的时候，指尖轻轻擦过沈湛的手心。
两人沉默片刻。
夏梨茉伸长脖子，将下巴从围巾里露出点尖儿，呼出一口热气，小巧精致的鼻端别灯光点缀的发光：“因为冷嘛。”那语气有点埋怨又有点像撒娇。
沈湛懒散地拎着她的书包，将她肩头散落的那节围巾又重新围上去：“那走吧，活动一下。”
男人说完，转身就要走在前面，夏梨茉唇瓣翕合片刻，忽然又伸出手去，拉住沈湛棉衣的袖口。
“喂沈湛一一”
他回头：“嗯？”
夏梨茉舔了舔唇瓣，一张脸被冻得有些发红，眼睛里盛着星光：“你堆过雪人吗？”
霰雪满地，整个学校都被银装所包裹着，棉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不等沈湛回答，夏梨茉便拉着沈湛往学校里面走，天色昏暗，校门口的昏黄色的路灯落下憔悴的光线，将画面涂绘成浅咖色的电影幕布。沈湛薄薄的唇微抿，垂眸看着身前的人费劲巴拉拽着她往回走的模样，悄悄跟上：“堆雪人是小孩子玩的东西。”
“才不是呢，”夏梨茉反驳说，“好不容易盼到这么大的雪，不堆雪人才是可惜了。”
放学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校园里除了住校的三两同学之外，操场格外寂静。沈湛懒散地跟在夏梨茉身后，垂眸看了眼不知何时从手腕滑到手心，交握在一起的掌心，漆黑的眸微眯起半分。
两人走到操场偏侧的位置，这里平日里人流量稀少，有大片没有被踩踏过的雪，松软干净，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白的晃眼。夏梨茉松开沈湛的手，哎呦一声操心吧啦地蹲下去，碎碎念道：“就这一片还算干净，如果今晚还下雪的话，明天就要通知各班扫雪了。她用两只手掌摊开到两侧，掌心刚想要触碰积雪时，沈湛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等等一一”
夏梨茉不解地看向他。
只见沈湛从棉服口袋里掏出一双漆黑的运动手套来递给她，叮嘱说：“凉。”
她愣了下：“可是你把手套给我，你自己也会被冻啊。”“我不冷，身体好得很。”
夏梨茉翳了翳唇角，视线落在沈湛的手套，思忖片刻，扬起笑脸：“那我们一人一只好了。”
不等沈湛有所反应，她半蹲着身子像个企鹅似的凑近了些，从他的手上拿过手套，在沈湛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将其中一只运动手套戴在了他的手上。沈湛敛眉：“我没什么关系，你一一”
他话没说完，就见夏梨茉将另一只运动手套飞快地戴到手上，张开五指在空中冲沈湛抓了抓，漂亮的脸蛋勾勒着明亮笑意。其余的话全都被她的举动堵回进喉咙，沈湛漆黑如潭的眸落在她的脸上。夏梨茉的笑容还没收回，只见眼前的男人毫无预兆地低笑两声，他伸出戴着手套的那只手，忽然跟她还悬在空中的手掌贴合重叠，做了一个对比的动作。男人稍侧着脑袋，声腔懒散地哼出一声低笑：“你手真小。”心跳在瞬间猛地一怔。
即便是隔着手套，夏梨茉也觉得那皮肤和掌心的温度火烧火燎地熨帖着她的皮肤，她的脸都在顷刻间热了起来。
她如临大敌般将手缩了回去一一
有雪花从房檐上掉了下来，砸进一旁的雪地发出簌簌的声响。沈湛撑着脑袋，处变不惊地将悬空的手垂下。夏梨茉缓慢地眨眨眼，感觉心脏好似要跳出来，而看男人游刃有余的样子，仿佛慌乱和不对劲的人就只有她似的。这不公平。
好像有什么情绪盘悬在心口在此刻拉扯了一下，勾的她心情莫名低落。她瘪了瘪嘴，没再理会对方，扭头去捧地面上的雪，收拢着将松软的细雪往中间聚拢。
沈湛也凑过去帮她。
转眼间，墨黑的夜又缓缓飘落下零星几点雪花，随不算密集，但也将气温又拉低了几度。
两人聚集了不少雪，雪人的底部堆得坚硬。夏梨茉埋头苦干时并没有察觉到又下起了雪，直到雪花飘落进她有些松散的围巾里，凉的他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抬眸，发现不知何时刮起了风，操场两侧的旗子被吹得鼓鼓作响，而她坐在的位置没有感觉到一丝风漏过来。
再将视线拉进，又落到了距离她很近的沈湛身上--他原本位置距离她没那么近，不知何时挪到了她的跟前，像是主动帮她挡住凉风一样。她吸了吸鼻子，垂眸看向自己手里还没做好的雪球，心中忽生一计。“沈湛。"她忽然开囗。
“嗯？“沈湛低磁的嗓音在耳膜处震动着。夏梨茉飞速侧过身来，把手里的雪往他的脖颈伸去，将掌心里那一搓雪贴近了他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沈湛预料不及，他怔愣片刻，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下，然而他正低蹲着，再加上夏梨茉的身体向前倾，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一一夏梨茉也呆了。
本来两人膝盖蹭着膝盖依偎，沈湛往后倒，她身前自然也没了支撑，惯力使然，跟沈湛一起往同个方向倒去一一
耳边呼啸一瞬，两秒后，夏梨茉听到咚的一下，自己的额头砸在了沈湛的胸膛上。
几秒后，耳旁传来路过同学揶揄的笑和口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