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梨茉,你这会儿闲,麻烦去帮我买一下吧。”
夏梨茉望向窗外倾盆的雨幕,霎时,有闪电撕裂开层层乌云劈落。
这天气,哪怕打伞,都会被淋透。
主管催促说:“快啊梨茉,一会儿颁奖礼马上就开始了。”
还在实习期,这属于她的本职工作。
夏梨茉素白的鹅蛋脸上透出几分无奈,但又很快消匿,她小鹿般温顺的眸里染着柔软:“好。”
拿着玄关口的黑伞,她推开会场厚重华丽的大门,瀑布般的雨声如惊雷般砸落。
有冰凉的雨水溅到她的脸颊上,寒风呼啸在耳畔犹如撕裂之势。
她撑开伞,脱掉不合脚的高跟鞋拎在手里,只身闯入野兽吞噬般的夜。
内衣店在酒店拐角处的长街上,她刚看了导航,大概步行七分钟就能到。
霓虹灯灿,片片街景模糊成了光晕,酒店外的园林地势偏颇,脚下的水都汇集成了湍急的汪洋。
她提着纯白的裙摆,及腰长发披在身后,像只天鹅般,灵动而高雅地踩在水坑里。
憔悴的路灯将雨幕染成橙黄色。
气温骤减,凉意如针尖般扎进身体里,她咬着牙,迎着顶风往前走,步履极慢。
忽然,一阵冷风叫嚣着突袭,伞骨被吹乱,伞身倾覆,她体重极轻,猝不及防便被拉扯着退后了好几米。
暴雨侵蚀下,身上的衣裙和长发都湿了个透。
这般狼狈倒是在她意料之内,只可惜,妈妈毕业时穿的裙子不慎被毁。
她情绪淡然地收起伞,重新提着裙摆和鞋往前走,脚尖接连点在汹涌的池水里,加快了步伐。
身后传来引擎的细微声响,两簇笔直的灯光压着地面,被深沉的夜色衬的亮如白昼。
惊雷劈头而下,夏梨茉秀气的眉蹙了起来,她避开树荫迈到石阶下,突然,脚侧的花丛里冲出来一只被雷声惊扰的野猫,嘶嚎着以极快地速度冲向街道。
只听见“刺啦”一声,通体漆黑的劳斯莱斯陡然刹住,轮胎在地面上摩擦碾压出一阵闷响。
夏梨茉应对不及,腿脚被那野猫吓得发软,猝不及防地跌坐在街道上。
手里漆黑的高跟鞋从指尖滑落,被遗弃在车子旁。
白炽灯将她的脸照的惨白,接连的雨丝在车灯里犹如飞尘。
裙摆被掀开些许,两条笔直纤长雪白匀称的腿映着车灯,在幽沉的夜色中泛着玉色的光。
夏梨茉心跳的像擂鼓,四肢百骸都被震得嗡鸣。
只见后座的车门缓缓打开,从车上迈下一道修长的身影,映着夜色,男人脸部轮廓隐匿在光影之间,被勾勒的完美无缺。
昂贵的皮鞋踩着街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步一步逼近。
夏梨茉神经骤然绷紧。
沈湛撑着伞站到她面前,眉眼轮廓微拢,将伞骨朝她倾斜,睨着她的眸光愈深莫测。
一寸温暖覆下,鼻端萦绕着高山冰泉的清香。
她轻喘着,一手撑在地面上,纤细的腰肢略塌,掀起眼睫对上男人的视线。
有雨滴落在伞骨,发出滞闷的声响。
那双朦胧的眼似媚非媚,乌黑剔透,眼角勾着一抹潋滟的薄红,精致娇俏的脸颊染上一层绯色。
白裙沾着雨滴和泥点,她整个人像是一朵枝根被暴雨侵蚀的茉莉花瓣,娇弱又狼狈。
四目相对,夏梨茉感觉鼻尖冲涌上一阵酸意,眼眶蓦地发烫,那骤压在她心口的委屈在顷刻间绷紧,肆虐。
男人薄唇紧抿,脱了西装罩在她纤瘦的肩头,低沉的嗓音像是隔了很远的地方传来,如月光般矜贵——
“起来,地上凉。”
十八岁之前,夏梨茉一直都觉得,沈湛是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