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话,橘子不给你吃。”她把橘子揣兜里。
应伽城被她这一动作逗到了,挑了挑眉,“欺负病号啊。”
“沈芙礼。”
沈芙礼揪着橘子蒂,站在矮柜旁,安静又漂亮。
阴雨天里,风扇转动吱呀作响,她皮肤光滑细腻,仍旧很白。
她微仰着头看他,目光干净。
单手撑着墙壁,微低头,他低眸看她,“不给。”
指腹按压橘子,沈芙礼抿了抿唇。
房间狭小,他人高,一米八七的身高,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在昏暗里,只听见呼吸声。
耳骨泛红,沈芙礼在想,怎样把橘子交到他手里。
带着她掌心余温和汗。
天明明变冷。
“伽城。”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空气流动起来。
“你水输完了吗?”温荔棠提了不少食盒,热腾腾的饭菜香气,她关切问,“烧退了吗?”
沈芙礼转身逃跑,临了把那个橘子放他床边。
……
江边的风携着冷意,细雨扑面而来,沈芙礼站在路边,计算着怎样坐公交回学校。
小诊所并不起眼,开在这条街的苍蝇馆子附近,招牌也只有永辉木匾写的阿生诊所四个字。
她没想过他会来这种地方输液,温荔棠着急的模样,还有在伽禾里面他的助手雷厉风行,为他预定好了三甲的门诊,再不济也有家庭医生候着。
他都一口回绝,懒得折腾,自己硬撑着下楼,转了几条蜿蜒的巷子,进了这家靠江的诊所。
周围有家幼儿园,来来往往的是吆喝卖东西的小贩和赶时间送孩子的家长,诊所里看病的也大都是中老年人,有的带着小孩,小孩在哭。
他进去的时候,明显有诧异的打量的目光,空间逼仄,药水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
不发一言,他弯腰进了旁边挂水的小隔间病房。
温荔棠前前后后忙碌,一会问病床暖不暖,一会问挂水的药剂要不要温一温,一会儿问这儿的医生什么时候来。
她在尽力适应,不好驳他的想法,但明显能看出,她瞧不上这种偏僻诊所。
应伽城倒无所谓,仰头往病床上一靠,手背搭在一旁桌子上,皱了皱眉让温荔棠别烦,吵。
后来温荔棠出去了,再后面进去的是诊所的护工,给他挂了水。
似乎很疲倦,应伽城闭上眼,点滴一滴一滴往下掉,面容苍白,靠在那个高高的白色枕头上,长睫覆下,好像睡着了。
风冷,细雨也冷。
沈芙礼就安静的站在街边看了他好久。
她以为那个位置他看不见的,明明玻璃外面还有透明帘子,帘子旁还有树叶挡。
眼泪是怎么涌出来的也记不清了,眼睛红了,哭的丢人,还没发现他醒了,看见了。
这会儿逃开,看见那间小房子里的两人,她的心缓慢的跳动。
饭菜可口,温荔棠应该是在温柔的说话。
手指冷得发白,沈芙礼搓了搓,她细细回想了这一路,好像学姐没有喊过他一句表哥。
其实再迟钝的人也该意识到。
沈芙礼觉得有点累了,她点开手机想给应伽城发消息,突然想起,自己加他的是小号,而且八年过去,他应该早删掉自己。
点进那个备注为空白的朋友圈,头像是一只黑白相间的边牧,在海滩,嘴里叼了颗绿色橄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