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用膳,夫人有心了。”萧嵘开口就有要往她身边凑近的意图。
但司锦在转角处就先一步挪远了身姿。
只留萧嵘落空的手掌悬停,后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到了秋水院,萧嵘先行去了湢室,待他回屋,桌上已布好碗筷。
司锦正静坐着等他。
她闻门前声响,抬眸见着萧嵘后便挥退了屋内下人。
随着房门关上的轻声响起。
司锦脸上温笑褪去,像是干了什么劳碌活一般,重重呼出一口气来。
屋内沉寂。
方才还情意浓浓的两人视线不经意对上。
仅此一眼,便又相继移开。
萧嵘动筷用膳,司锦随手拿了本册子往美人榻走了去。
屋内不时传出轻微的咀嚼声,和书册翻页的沙沙声,好似一片和睦。
当听见桌前竹筷与瓷碗相碰的一声轻响后。
司锦蓦地合上书册,显然正等着他吃完。
她今日有话要说。
司锦起身走去,余光瞥见桌上宵夜一扫而空,心道他胃口可真好,也不怕吃撑了夜里睡不着。
她抬头看向萧嵘,正要开口,却见他大步朝着寝屋的方向去。
司锦一怔,连忙跟上。
寝屋侧方有一扇屏门,门后是萧嵘在此留宿时睡的地方。
萧嵘打开屏门,三两步走到床榻边坐下,抬眸朝司锦看了过来:“该办正事了。”
司锦目光落在他干净修长的手指上,便见他伸手握住了床栏。
下一瞬,床架突然摇晃起来,发出声响。
吱呀——吱呀——
司锦目瞪口呆地看着萧嵘单手有节奏地推着床架。
烛火将他侧脸镀上暖色,偏那双眼黑沉沉的,像是望不见底的寒潭,与他此时正做的事显得格格不入。
她以为什么正事呢!
谁好人家这般迫不及待,前一刻还在用膳,后一刻就往榻上开席!
司锦顿时脸热,挪步走到床角,抓起软枕朝他砸去,手上没什么力道,但话语仍有恼怒:“哪有人这么急的,你快别摇了!”
萧嵘接住软枕,指腹在她抓过的折痕处摩挲了一下后,便换了个姿势将其垫在腰后靠上了床榻,另一手摇床的节奏半点不乱。
“小别胜新婚,急切也是极好的演绎,且早办事早结束,还是说你觉得上次那样更真实些?”
司锦噎住。
想起萧嵘一个月前临行前的作为,让她大半夜听着床板吱呀声难以入眠,翌日顶着乌青眼为他送行,顿时悲从中来。
吱呀声越摇越响,且越发有节奏。
声响自寝屋最里侧的位置传出,隔着屋内屏风柜架的遮挡,再传到屋外便只剩令人心领神会的暧昧轻响了。
司锦脸上更热了几分。
她咬了咬牙,索性任由这声继续响亮。
“我要说的才是正事。”她往床尾坐下,从袖中掏出叠得方正的和离计划书,“成婚已满一年,我们也该着手铺垫夫妻不睦了吧。”
话音刚落,吱呀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司锦以为他摇累了,也没抬眼看,自顾自继续道:“原想早些与你说,今日也犯不着演得这般过火了,但你在归途中我不知要将信寄往何处,只能暂且作罢,不过从你此番回来开始再实施倒也不迟。”
一年前,圣上突如其来的赐婚令司锦措手不及。
司萧两家祖上乃是过命的交情,两家早便有了结亲的念头。
不过这桩婚事,本是压根不可能落在司锦头上的。
司锦的父亲司承远在家中行三,他生得玉树临风眉清目秀,却是资质平庸才能浅薄。
如今不过从七品官位,任职光禄寺典薄,还是仰仗了背后家族的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