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无归谷(八)
“救命啊…求、求你了,别杀我,别杀我…哭喊声越来越近,李今棠循声走去,却只见一座房子立在树林之中,甚是孤单。
她走近了些,发觉声音果真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少女抬头看了看屋顶,想爬上去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侧身站在门边,透过门缝往里瞧。只见一女子被五花大绑着,而她面前的壮汉提了把大刀,与自己想象的无异。
那女子哭喊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只求你放我一马……壮汉哼的一声,狞笑着就要上前来扒她的衣服:“是吗?那老子现在就瞧瞧…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活该他千刀万剐!"命书义愤填膺地叫道。李今棠也觉又惊又怒,却深知若贸然上前,自己定不是这男子的敌手,慌乱中往外一撇,又瞧见了老搭档--长着尖角的石子。那女子一面哭喊,一面眼睁睁地看着面前之人一点点靠近,忽然横空飞来一颗石子,正中那人眉心。
壮汉吃痛捂住脸,嗖嗖两下甩出几枚暗器,直直插在了门缝上。李今棠半跪在屋顶上,透过松动的瓦片,看得心下一惊一-幸好方才借助命书的灵力爬上来了,要不然现下她可要被扎出几个窟窿了。她定了定神,在那壮汉再度逼近时又弹出一颗石子,这回扔得可准,直将他的手心扎出了血。
对方貌似彻底怒了,提着刀便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趁他不在,李今棠立马从檐上跳下,径直朝那女子奔去,伸手想解开她身上的绳子。“你再坚持一下,马上便能出去了。”
绳子甫一落地,李今棠立时拉着她的手便想将人扶起,“你还能走吗?上来我背你罢,我送你…”
她话音戛然而止,但见那女子嗬地一笑,手中暗器飞出,打破了面前的一个白瓶。
李今棠一怔,还未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她微微启唇:“你怎…”一句话未完,忽觉一阵头晕目眩,已失了知觉。
耳中忽然传进些许噪音,少女手指蜷缩了一下,尝试着抬起沉重的眼皮,却觉周身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难不成方才那药使她双目失明了?她顿觉骇然,正欲坐起,头顶却撞到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李今棠怔了一下,抬手在黑暗中缓缓摸去。
不是失明,她眼下是被人关进了一个漆黑狭窄的地方。手在一个凸出来的地方停顿了一下,她皱着眉挪动身子,这时已经差不多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依稀能看见那是个类似开关的东西。手指往上一扣,那东西立刻发出清脆一响,李今棠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手将盖子往上掀开了一条缝,一丝光亮透了进来。这景象…看来还是在那间屋子里。
也不知方才那两人还在不在外面,她就这么出去了,只怕又会被捉回来。踌躇下正准备放下盖子再想对策,忽见一大把灰尘从眼前坠落,紧跟着一声巨响,震得她身子一颤。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待她细想,忽觉头顶盖子一沉,显是有什么重物砸了下来。李今棠呆愣了片刻,旋即眼皮一跳一一这屋子该不会是要塌了罢?她飞快使自己冷静下来,若这屋子当真要塌,那她待在此处兴许还安全些。待外面的动静小了些,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盖子,将外头的景象收进眼中。外头已经没人了,不知道那两个人去了哪里。还是先出去再说罢,总不能憋死在这里。李今棠两手撑开盖子,扶着边缘跳了出去。
她站在几个堆叠着的木头上,手上、脸上都落了灰,临走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那竟是个棺材。
李今棠心头打了个冷颤,脚步踉跄地从那一堆废墟中走了出去。“谢安?”
只见少年执剑背对着她,指尖有鲜血淌下…好像是在杀人?“你来啦?”
她轻轻唤了一句,便见对方明显顿了一下,旋即回身望过来。李今棠揩去脸上灰尘,笑盈盈地碎步走来,“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可要憋死在那棺材里了。”
谢长宴自上而下地扫视她,见她身上并无伤痕,这才冷冷开口:“早知我便来得晚些,兴许还能替你收个尸。”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用手指了指地上看起来伤得不轻的人,问道:“那他怎么办呢?”
少年收回几欲脱口而出的“杀了”,垂着眼看向她,笑问:“你想怎么办?”李今棠思考了一下,也不敢离田衡太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如等曲大哥他们来了再议可好?”
谢长宴默不作声地看她一眼,算是答允了。过了一会,她又不放心心地问:“他会不会跑?”“不会。”
李今棠靠着树干坐了一会,又想到刚才迷晕自己的迷药,忙转过头看他:“谢安,你没事吗?”
他不答反问:“我能有什么事?”
说话间不远处有窕案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李今棠坐直了身子眺去,只见远远地有三个人朝他们走来,中间那一位脚步趣趄,正是曲凌飞他们。李今棠立马迎了上去:“你们来啦,曲大哥没事罢?”曲凌飞被两人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脸色还有些苍白,闻言却仍笑着摆摆手:“已无大碍,还得多亏了师妹和南宫兄,我这才捡回一命。”“阿棠,你们今日还顺利罢?“秋雁插嘴道,语气里带了些嗔怪,“你怎么也不等等我们?万一谷中有什么危险可怎么办?”“没有危险,我好好的呢,"李今棠笑了笑,把方才的事省略了一半,她指指地上的人,道:“这人果真追来了,不过他打不过谢安,现下已受了伤………她话还未说完,地上的人忽地跃起身,举剑便欲往脖子上抹,忽然“当"的一声,一枚银针径直打中手腕,他手臂一麻,手中的剑垂了下去。“狗东西竞然还敢追来!"南宫修大踏步上前拿住他的手腕,正欲点他穴道,对方却倏地调转剑锋,朝他疾刺过来。南宫修向后急退,侧身一闪,反手一掌拍向对方后背,然这一掌却也没击中。
这两人接连斗了几个回合,最终双掌相碰,各自被弹开数步。田衡于地上打了个滚,旋即迅速起身便逃。“南宫兄,别追了!"曲凌飞有气无力地喊,南宫修却早已挺剑追了上去。那田衡受了伤,自然没能跑出多远,他一摸衣兜,却发现里面的符纸全都不翼而飞。
“在找这个么?"谢长宴不知何时已挡在了前面,手中符纸一晃,在对方看清后缩回手,指尖火光跃动,那一沓符纸瞬间化为灰烬。“你……“田衡脸色铁青,身子气得发抖,他转身便要往南宫修的剑刃上撞,“你们要杀便杀,我何时怕过死?!”
南宫修迅速收剑,一掌拿住他肩膀,见他动弹不得了,怒喝道:“东西在哪?!”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一一他们二人之间还曾有过恩怨?田衡被那股灵力镇压住,身子虽无法动弹,嘴上却仍啐了口唾沫:“我听不懂,你要杀便给个痛快!”
“听不懂?“南宫修冷笑一声,按在他肩上的手微微松开,而后运劲击出,直将对方重伤在地,“别装了,那个人是你吧?”田衡撇开脸,他见状哼了一声,剑尖晃了一下,再度指向对方,怒道:“当年趁人之危劫掠灵丹宝物和沼泽底下派兵来攻的人都是你吧?你放心,我今日不会杀你,不属于你的东西,最好一件件给老子还回来!”他说到最后几乎是在怒吼,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有诧异之色。那日在沼泽之下与他们交手的人,竞就是田衡。“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