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姿微眼眸微微转动,笑着看向叶侯,明明话语带着玩笑的意味,但还是让叶侯听出了多年以来女儿心中的隐痛。
“叶老头,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别人又怎么舍得把孩子过继给我?”
叶姿微喃喃自语:“他临终之时那么期待那个孩子,可我连他最后的希望都没保住……”
叶侯又何尝不知自己女儿心中的痛苦?
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人所能转圜的余地少之又少。
要么背负着痛苦继续向前走。
要么就死在痛苦之中。
前者可以磨炼一个人的心智,后者则可以轻易摧毁掉一个人。
叶侯以为,自己的女儿再难以振作。
明明刚刚成婚不久,便先后经历了丧夫丧子之痛,偌大的痛苦强压在她背上,早就将叶姿微压垮了。
否则她也不会离开京城,遁入空门,选择常伴青灯古佛。
可他现在恍然发现,或许女儿已经从阴霾中走了出来。
叶姿微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原本一片漆黑的眼眸中划过了一丝光亮,唇角也不自觉扬起,流露出些许赞赏的神色:“我见了叶若微的小女儿,那可是个极标志的小姑娘。“
叶侯听见了这个名字,神色冷了几分:“她当年做了那些事来,早已被逐出了叶家,还提她作甚?”
叶姿微一怔,也笑:“是啊,我提她作甚?她的女儿与我又没什么干系。”
只是见了那个姑娘,总感觉像是见了一位似曾相识的故人。
若她的女儿没有离开她,想必也有那姑娘那么大了吧?
叶姿微想到。
叶侯看得出女儿又在缅怀过去,他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三日后,皇帝要在木兰围场进行围猎,期间各大氏族子弟都会参加,到那时,你可看看有没有相中的孩子。”
叶姿微无疑凝噎,没想到话题七扭八拐,还是回到了过继子嗣的问题上。
“人家就舍得让自己的孩子过继给我吗?”
“怎么不舍得?”叶侯站起身,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叶侯府,在京城之中可是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
……
自萧庭风“死而复生”以后,日子便不如从前悠闲。
每日上朝兵营两头跑,纪苭卿已经连续几日没见过他了。
不过不见他,纪苭卿也乐得自在。
其实待在京城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有吃有喝,有身份有地位,还有享用不尽的富贵荣华。
她若没有真的触碰过自由,或许真的愿意留下。
纪苭卿悲哀地发现,明明京城只是一座城池,却是将她圈禁葬送之地。
萧庭风对她食了言,日后更加不会放她走。
想到这里,纪苭卿就窝着一肚子的火气。
想起自己为了感谢他,还花了重金购买了那株血雾草,给萧庭风制了还命丹,纪苭卿就愈发觉得亏。
她当机立断跑到了萧庭风的书房,上下翻找起那枚还命丹。
恰逢墨知书沉回府拿公文,跟纪苭卿撞了个正着。
书沉墨知见了纪苭卿,都是心里一虚,恭恭敬敬对王妃行过礼后转头就要走。
纪苭卿双手抱胸,冷漠道:“站住。”
书沉墨知顿住脚步,有些汗流浃背。
她悠哉悠哉溜达到两人面前,冷沉沉阴森森打量着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