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苭苭,我们之间的关系,向来都是由你掌控的。”
萧庭风抚摸着手中的玉玦,坦诚的看向她道:“从一开始,就是你在和我做交易。”
“我愿意无条件放你走,是你非要查明那件事情的真相。”
“我愿为你卑微至尘埃,为你遮掩情郎、为你斩断所有的流言蜚语,可是你为了还我的人情,留下了续命丹做弥补。”
萧庭风在牢房内踱着步,最终看向了怔怔愣神的纪苭卿。
他的手通过牢门的缝隙伸进去,用手指抬起了纪苭卿的下颌,帮她擦掉了脸颊上沾染的一点灰尘。
“所以苭苭,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你开的先河。”
他眼眸含笑,声音温柔,说出来的字却带着撤骨的寒冷:“更何况,你唯一能与我交易的筹码早已被你兑换成了自由……苭苭,你连筹码都没有了,又有什么资格让我救你呢?”
纪苭卿看着萧庭风,忽然笑了。
她错了,她为什么会觉得萧庭风是个烂好人、很好拿捏欺负呢?
他之所以温和,是因为他足够自信,也足够坚定,这才是真正的强大。
反而张牙舞爪的人——比如她,就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
纪苭卿一直以为,在与萧庭风之间的感情中,自己才是那个上位者,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可现在的她才悲哀的发现,原来萧庭风真的只是不屑于争。
纪苭卿是聪明人,她听得懂萧庭风的话。
他之所以站在这里,能与她说那么多,无外乎为了一件事——让她回去。
回到京城那座囚笼里,继续做他的王妃。
与他继续“恩爱”,粉饰“太平”。
哪怕是演的,装的。
纪苭卿哑口无言许久,终于说出了那句老掉牙甚至还有些心累的话:“你得到了我的人,但得不到我的心。”
萧庭风似乎是微微挑了挑眉,然后微微浅笑。
“苭苭,只要你的人在我身边,心又能到哪里去?”
纪苭卿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声道:“倘若我今日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想回京城呢?”
“不会的。”萧庭风笃定:“你不会连累无辜之人。”
那个老太太,那个小孩子,都是无辜之人。
她连他的一丝人情都不肯欠,又怎么可能会去欠旁人的呢。
“我……跟你走。”纪苭卿终究艰难的说出了那句话:“我跟你走,回京城。”
萧庭风从袖中拿出了牢房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苭苭,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权势是个好东西。”
他伸手想要拉住她,带她走出这黑黢黢的牢房。
可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一瞬间,纪苭卿忽然往后缩了缩自己的手。
萧庭风没挽住,一下子落了空。
他顿了顿,似是完全没在意,再次捞起她的手扣在掌心,带她穿出了这渗人漆黑的牢房。
纪苭卿没有选择立刻就走,而是在第二天,好好的找老太太和石头告了别。
虽是萍水相逢、他乡之客,但此生能有一段路并肩同行,便也足矣了。
老太太听说她要走,泪眼婆娑,一瞬间看上去苍老了好几分。
石头也紧紧拽住了她的小指,一瘪嘴哭得好大声。
临走之际,纪苭卿问了萧庭风,在军中有没有听过一名换作石勇的士兵。
萧庭风详细问了这名士兵的籍贯,派墨知去查了。
可墨知的回复却让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