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声音忽然在萧庭风身后响起。
萧庭风转头去看,就见施浮生双手抱胸站在不远处,眸色沉沉,一脸不爽。
萧庭风稍一汗手,似是有些惊讶道:“阁主怎么没跟苭苭一起走?”
言下之意:你与我也无甚区别。
施浮生摇了摇头,十分隐晦:“虽然她走了,但她却把最重要的东西留在了我这里。”
萧庭风却像是全然没兴趣,转身就往回走了。
施浮生没讨得半分好,无奈耸了耸肩。
纪苭卿是一路向南走的,她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于是就一路走一路采集当地盛产的草药,顺便救治一些穷苦老百姓。
这样的日子很好,纪苭卿不必在担心什么阴谋诡计,每天都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儿。
这天她正在赶路,恰逢暴雨倾盆,雨漱漱而下,她无处避雨,只能敲响了山脚下一户人家的院门。
雨天赶路本就危险,又快到了晚上,山上野兽横行,纪苭卿原本打算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下一个客栈的念头便落空了。
她敲了好久的门,门才被缓缓打开。
开门都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身后还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孙子。
那小孩子悄悄探头看她,见她看过去时,就又将自己的脑袋缩了回去。
老太太原本是有些警惕的,见纪苭卿是个姑娘家,警惕心便少了些许:“姑娘你这是?”
纪苭卿笑得礼貌:“不知老人家可否借宿一晚?”
老太太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又看了看纪苭卿浑身**的狼狈模样。
见她面像和善,不像坏人,老太太便将门打开,将纪苭卿迎了进去。
她不仅给纪苭卿干净的手巾擦身上的雨水,还找了几身之前的粗布麻衣给纪苭卿替换。
纪苭卿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得,粗茶淡饭的日子也过得。
她半分不嫌弃,甜甜给老太太道了谢。
等她换好衣服走出来时,就发现老太太又烧热了灶台,烙了好几张饼出来。
纪苭卿肚子适时叫了两声。
老太太和小孙子都听见了,那小孩眨着黝黑黝黑的大眼睛,哒哒哒跑过去拿起一张饼递给纪苭卿。
纪苭卿笑着接过。
不过是吃饭的一小会儿时间,纪苭卿便将老太太这一家子的情况套了出来。
原来这老太太的儿子早年从军,至今已有三年未归,儿媳妇又一一年前病逝,只留下她与小孙子相依为命。
此地荒凉了些,有许多旅人走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地方,都会被老太太收留。
纪苭卿打量了一下这破败小院的陈设,又看了看老太太身上磨损得厉害的衣服,不由在心里盘算。
老太太看上去并不像是富裕的人家,为何要做这么多好事呢?
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帮助别人。
纪苭卿扪心自问,她还没达到这么高尚的境界。
老太太似乎也看出了纪苭卿的疑惑,笑着说道:“我的儿子从军三年未归,我这个老婆子做些好事,就是给我的儿子积德呀!”
老太太似有些怅然,带着几分玩笑般摸了摸孙子的脑袋:“我这个老婆子,也不知能不能活到儿子回来那一天啦!”
纪苭卿心里一痛。
所以老太太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给自己那生死不知的儿子祈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