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粉敷的是不是厚了?胭脂有没有花啊?天呐,这条带子我竟然忘记系起来了!”
柳慈一改初见时从容淡定的形象,不断向周围人询问,捧着枚掌心大的铜镜反复观察着外貌,“哥哥,你说我需不需要洗漱,重新梳妆?”
入夜纪宅张灯结彩,哪怕在这儿都能隐约听见前院传来的热闹。
“哥哥?”
柳慈再次的呼喊唤回纪凌安飘飞的思绪,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不用,这样就很好。”
“哥哥是想去外面热闹吗?不用担心我,有王叔在这里陪着我呢。”柳慈清秀的面容扮上红妆,显的精致动人,微笑时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我不爱热闹,就在这里陪着你。”纪凌安浅浅一笑。
今日是喜日,纪凌安穿着要比平时颜色鲜亮些,或许是已孕育过孩子,身上独有种慈父的含蓄温柔。
在屋里等着也是等着,柳慈干脆拽过凳子坐在了纪凌安身边,好奇的问道,“我记得哥哥有个儿子,今年多大了啊?”
提到孩子,纪凌安神情放松柔软了下来,“已经十四了。”
“就比我小四岁哎。”柳慈掰着指头数来数去,干脆两手一摊,“那你跟程姐姐成婚好多好多年了呀。”
撅了撅嘴,继续道,“我一直盼着寻觅良人,给自己一个依靠,能一起携手同老。”
婚前对未来有迷茫疑惑再正常不过,毕竟不是谁都跟他和程沅沫一样,爱的对方无畏无惧,管他未来如何,一门心思只想着在一起。
纪凌安拍了拍他手,宽慰道,“虽然和婉出生没几年我就去了京城,但我是知道她的,本性不坏,未来必然不会亏待了你。”
年轻人的想法憋不住,况且刚才姜青易去前头陪着纪初白招待宾客去了。
柳慈深吸了口气,坦诚道,“上次阿公带着你来见我,我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我没能阻止,那天后我心里一直不舒服,总想着得找个机会把事跟你说清楚,其实我并没有想从你那儿获得什么的想法。”
意外的率真让纪凌安多看了两眼未来的妹夫。
和父母间的矛盾,纪凌安从不会迁怒旁人,也没有想过责怪姐妹。他清楚的认识到许多矛盾冲突是可以避免,只是父母并不在意,只想捞些好处罢了。
纪凌安缓缓开口道,“刚才你也说了,你只比我儿子大四岁,我大女儿恰好和你一般年纪,我看你就跟看孩子一样。况且我和父母间的矛盾,你本就不好插手。”
“哥!”柳慈吸溜着鼻子,也不知道纪凌安哪句话感动到了他,一把握住了纪凌安的手。
“其实我就怕你和和婉间生了嫌隙,你可能不知道,和婉总是在我面前提到你,说小时候给她买东西吃,带她出去玩,哪怕是去了京城,也总送东西回来,每每都有她的份。”
“她很珍惜你这个哥哥。”
纪凌安语气柔的似水,欣慰地点头,“这些我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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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柳慈才从情绪中缓和过来,不好意思地冲纪凌安笑了笑。经过了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柳慈对纪凌安少了距离感,热情了许多。
同时好奇起纪凌安和程沅沫成婚时是什么样子。
一是等待的过程无趣,二则是有一日他远远看到两人牵手走在游廊,画面温馨美好。
人不免对美好的爱情有天然的向往,想要更多了解一些。
突如其来的询问闹的纪凌安一呆,很快红晕浮上了脸颊,羞涩的模样更是让柳慈好奇的抓心挠肝。
“哥哥,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嘛,我马上也要经历了,给我些参考嘛~”
柳慈半撒娇的话语回荡在耳边,纪凌安的思绪却已随着回忆浮现飘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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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万物复苏的春天,婚礼那天气候格外的好,晴空万里,不冷不热。
纪凌安就像所有新郎君一般拜完堂后遵循礼制,留在新房内等着妻主回房。
大姐纪池成婚时纪凌安或多或少知道不少,明白前头有不少劝酒的人,一时半会程沅沫回不来。
等待的时间漫长却又格外充实,紧张地他一直搅着手帕,垫肚子的面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程沅沫比他想的要早来,身上的酒气几乎淡的他闻不见,慢慢靠近时纪凌安差点以为心脏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那晚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在一声声的安抚下是从未感受过的飘飘然,身心随着程沅沫的一举一动而颤栗,天地间仿若只剩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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