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帝建宁二年,第二次党锢,窦武陈蕃伏诛。
却不知,前世,那距今三年后的“党锢再兴”。
竟始于这洛阳北部尉棒杀蹇图之事。
也就是说,曾经的“曹操”是第三次党锢的引子?
刘宏见他神思游离,忽而唤道:
“兄与阿父计议已定,弟有何策?”
刘方整衣长揖,上前半步:
“弟以为,须得引蛇出洞。”
张让垂首侍立,闻言目含精光。
刘宏倾身向前,玉冠流苏轻晃:
“细说!”
“近几年士人领袖相继离世,郭泰、李膺皆成枯骨。”
刘方抬眼时,正对上刘宏眸中翻涌的兴味。
“士人零落虽合吾等之意,可如今群龙无首,各自依附在几大世家门下,太过分散……”
“若能寻一人物,将他们重新聚在一起……”
刘宏露出一份了然,抚着下颌说道:
“许劭?无论家世还是名望,他倒是都合适,只是太过年轻,资历尚浅,难以服众。”
“兄所言不差,然年高望重者,岂能轻易掌控?”
刘方一顿,眼角余光扫过刘宏的神色,继续说道:
“须得寻个单以身份便足以为魁首者,比如……”
恰时,张让低沉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天子胞弟。”
四字如石入池,惊起满池蛙鸣。
刘宏唇角微扬,与张让对视间,二人眼中俱是锋芒一闪。
……
刘方抬眼望时。
见刘宏似笑非笑的面容,又瞥见张让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夜露沾衣,忽觉遍体生寒。
“陛下!”
刘方猛然长揖:
“臣……”
身侧碎石滚落池中,“扑通”一声惊破夜静,万千涟漪荡开。
张让轻咳一声,接过话来:
“马大人且宽心,陛下与某计议此事,已逾半载……”
“欲根除此患,须得引而不发,待其自投罗网,唯有大人这般身份,方能成此枢纽。”
刘宏却摆了摆手:
“阿父且退半步,容吾兄弟私语。”
待张让退至三步外,他缓缓开口:
“弟可还记得,诛窦氏之后,兄欲让弟做那闲云野鹤,弟却道天下未定,焉得清闲。”
“前年,兄欲为弟正名,弟又推说‘马元义’更便于行事。”
“兄知道弟怕什么,可弟莫忘了……”
“这天下能有千万个马元义,兄却只有一个胞弟刘方。”
夜风掠过池面,吹得水榭四角悬着的琉璃叮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