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个时辰,消息便如燎原之火,迅速在雒阳城中蔓延开来。
先是太学诸生三五成群,议论纷纷而来。
紧接着,高门显贵的子弟们亦循声而至。
更有卖炊饼的老汉踮脚张望。
不多时,衙署外的大道上已是人头攒动,车马喧嚣。
曹操踏步而出,立于大道正中。
只见他猛地抽出五色棒,高高举起,直指那堆积如山的金锭。
“中官所赐之金,正合铸作律法之鼎。”
人群中,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这曹孟德莫不是昏了头?怕是与宦官勾连!”
“……这宦者之金,也敢用?”
“曹部尉祖上可是大长秋,难怪……”
更有太学生举袖高呼:
“既受宦官之金,何谈执法无私?”
流言蜚语,如潮水般迅速扩散开来,市井之间,暗潮涌动。
曹操却神色自若,仿若未闻。
他微微眯起双眼,扫视着眼前躁动的人群。
忽一声令下:
“熔金铸鼎!”
话音未落,匠户们已抬着熔炉闯入前街。
风箱拉动声如战鼓,炭火腾起的热浪卷着金粉。
申正三刻,鼎成。
鼎上的“执法无私“四字,是曹操亲自执刀所刻。
当他将鸩酒泼于鼎上,人群再次骚动。
只听“滋滋“声响,鼎身腾起青烟,酒液所过之处,竟蚀出黑色痕迹,如裂痕蜿蜒。
却见曹操大笑,声震屋瓦:
“诸位可见?鸩酒虽毒,只能蚀鼎之表,不能毁鼎之骨。”
言毕,他登高一呼:
“宦者之金,能铸法鼎,鸩毒之酒,难阻臣心!”
声落,街中掌声雷动。
公卿贵胄闻之,无不侧目。
待至黄昏,各家使者络绎不绝,争相邀曹操赴宴。
时人盛传:
“孟德棒下,京师敛迹,莫敢犯者。”
亦有太学诸生击筑歌曰:
“棒落佞臣惧,法立万民居。”
声彻平乐观阙。
至此,曹操化险为夷,名势已成。
……
府内,刘方踞坐胡床之上。
他素知年少时的曹操性子,此事既已种下因由,只需略加引导,料无他虞。
目下棋子既动,当谋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