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司护卫天子的虎骑正迅速往斜谷口奔去,应是想与斜谷口奔来的羌骑汇合。
另外百员步卒则往五丈塬奔来,他们此刻刚离五丈塬二三里,显然回塬是更好的选择。
“国盛,你带上三百人,去把塬上休息的精壮役夫,还有可以行动的伤卒全部组织起来。”刘禅目不斜视看着战场。
“让他们全部分散开,在东面塬壁上守着。
“何处缓坡易爬,便在何处多加守御,以防魏寇夺塬。”
侍立在他身后的李丰先是一愣。
紧接着往脚下近乎绝壁般的东壁一看。
再然后也不多想,俯首领命:
“唯!”
见李丰风风火火离去,侍立在外围的臣僚尽皆愕然。
郭攸之也愣神道:“陛下的意思是,魏寇可能会自东壁登塬?”
刘禅徐徐颔首:“未尝没有这种可能,若不多加设备,郭卿以为,他们有没有可能成功登上塬来?”
五丈塬东壁十几里长,若是魏军笃定塬上守备不足,寻一缓坡蚁附而上,再于五丈塬上制造混乱,谁知道混乱之下会发生什么?
塬上虽有防备,也称得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但相对于五六公里长的防线来说,可以机动对敌的人还是太少了。
不过这百多米高的悬崖峭壁,斜坡角度普遍六七十度,不是那么好爬上来的,就是爬上来,体力也已经差不多了。
突然,一名虎骑从塬北奔来。
“陛下,虎贲中郎将说,魏寇骑兵可能会选择蚁附攻塬,请陛下暂回行营一避!”
果然不是只有自己这么想,刘禅闻此心下一松,道:“回禀虎贲中郎将,朕就在此处督战,请他不用担心朕的安危。”
那虎骑只负责传信,对于天子究竟如何选择自然没什么想法,也不能有什么想法,领命退走。
塬下,六七里外。
率领百名虎骑往斜谷口方向狂奔的侍郎陈祗,与一马当先的龙骧郎赵广相遇。
“陛下呢?!”赵广情急喝问。
“陛下没有下塬!”陈祗应声。
赵广闻之松了一气。
若眼前的不是陈祗而是天子,那么他们此刻就不可能再冒险回五丈塬了。
魏国骑兵的先头部队百余骑已在前方涉水而渡,目的很有可能是五丈塬,而非他们这一千骑。
假使五丈塬若没有天子坐镇,那么能主持局面的就只剩下董允一人。
如此一来,这座屯聚了大量粮草辎重,聚集了大量百姓的要塞就太危险了。
赵广看向杨条:
“羌王,命你的人回五丈塬,能回多少回多少,不能回的,便掉头与魏寇周旋,莫要与他们在塬下做无谓的厮杀!”
“好!”杨条打马调头,去指挥仍落在后方的羌骑。
赵广则向五丈塬拔马狂奔。
陛下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带下来的一千虎贲郎有两名司马指挥,邓芝又派了两千步卒跟上,魏寇两千来骑翻不出什么风浪。
斜水边。
文钦带领百员虎豹骑率先渡过了斜水,来到了五丈塬脚下的平地,整队之后二话不说便往五丈塬杀去。
大概二三里外,就是汉军沿着五丈塬陡坡开辟出来的蜿蜒道路,用以运兵运粮。
他的任务就是拦截蜀寇骑兵,不让他们有机会回塬。
斜水东岸,近两千虎豹骑杂胡骑仍在源源不断涉水西渡。
州泰在东畔驻马而立,一边督促虎豹骑渡河,一边看向文钦百骑杀去的方向。
魏平道:“州参军,伪帝都跑斜谷口去了,我们难道还要继续打这五丈塬?”
刚才从塬上下来的那群人分成了两拨,一拨骑兵往斜谷口去了,一拨步卒则是回奔五丈塬。
显而易见,如果真是伪帝下塬,那么必然是去了斜谷口,这群可能被截击的步卒,则是回援五丈塬的。
州泰点头:
“打!五丈塬兵力必然空虚,否则斜谷口蜀寇不可能如此着急回援!
“若能让小股精锐登塬,在上面制造混乱,控制塬台入口,等我步军杀至,这五丈塬就是我们的了!
“再者,或许伪帝就在上面,亦未可知!”
魏平闻此,一时半喜半忧:“早知如此,我们还夺什么斜谷口啊,直接来夺五丈塬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