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突破(2 / 3)

沈不器直截了当问道:“还有谁在府里?可是邱仵作的女儿?”

方伍元却不答,咬紧牙关道:“大人,我来府中别无他意,更无人指使,小的只想为我师父报仇雪恨!还请大人听我一言!”

邱仵作的死果然有异。

沈不器心下一沉,“说清楚。”

他深吸几口气,声音难掩颤抖,“去年八月中,县衙得到消息,有农夫看见河上漂着两具男尸,师父便随衙吏一同赶去,将尸体从河上拖到岸边。”

“在水中漂流数日,尸体早已肿胀泡发,难辩其形。两具尸体皆是眼睑闭合、肤色青白,胸腹平坦,甲色亦是如常。”

沈不器不禁皱眉。

父亲在刑部多年,他对刑案也耳濡目染,知道这些特征绝非溺死之兆。

按尸状所写,二人面唇紫绀,双目圆睁,胸腹鼓胀,甲床紫黑,种种表征无不说明二人是溺水致死。

而方伍元骤然压低声音,“更何况,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见二人胸前深可见骨的两道金刃伤!”

尸状中从未提及一句“金刃伤”。

屋中霎时一静,沈不器面色沉沉,“尸状可并非如此。”

方伍元嘴角讽笑,“就连陈茂良被锐器凿得稀烂的后脑,都能用‘落水触石’掩盖过去,他们又怎会把刀伤写进尸状?”

“他们是谁?”沈不器追问。

方伍元摇头,“……我不知道。”

“既如此,你何故言之凿凿?你可知编造伪证、诬陷朝廷命官是死罪?”沈不器厉声询问。

方伍元亦不甘示弱,昂首回道:“我既敢在大人面前露脸,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死罪又有何干?况且我口中所说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沈不器沉声道:“好,我洗耳恭听。”

方伍元思忖片刻,继续说道:

“两个死者身份干系重大,尸体当日便从县衙转到府衙,师父与那衙吏也被一同带走,在府衙待了整整数日,音讯全无。

“小妹与我急得夜不能寐,以为师父犯了事,只能花费重金,四处疏通打点。师父在邢狱有位故交,见师父处境艰难,心下不忍,便行了个方便,允我进去送些干净衣裳。”

方伍元沉默片刻,“那是我最后一次得见师父。”

“那时师父并非被关进大牢,可被困在狱厅的招房桌前,身边有牢头寸步不离监视,处境与囚犯无异。

“他虽强装镇定,却仍能看出形容狼狈、惶惶不安。我给他换衣时,他悄悄递给我一把钥匙,叫我找机会将他抽屉里锁着的手札烧了,带着小妹速速出城。”

沈不器指出漏洞:“不是说有牢头在旁监视?他如何避开耳目传话于你?”

他眯起眼睛,细细回忆。

“我记得,那时恰巧有个女犯人被押进狱厅。她在刑道里大喊大叫,冲撞司狱,牢头前去钳制那人,我们才得了机会。”

闻之,沈不器心中一动,问:“你可还记得那天具体日子?”

方伍元不假思索答道,“八月廿五。”

果然是窈儿被抓入狱、写下供状的日子。

他不动声色问道:“你可见过那女犯人的模样?”

方伍元不知他为何问起,只能努力回想:“我当时似乎望了一眼,披头散发的,看不清楚……只记得她身形有些臃肿,行走时挺腰体沉,双足外八……”

他恍然,“这么一想,应是有孕之人。”又问,“不知大人问这个……”

“无事,你继续说。”

沈不器面上无波,心头却掀起巨浪。

他仔细翻过八月的卷宗,其中从未提及有孕妇入狱提审。

若猜测无误,此人应当就是在山中躲了数日、被捕入狱的窈儿。

可这个“窈儿”,当真就是“窈儿”吗?

那厢,方伍元咳嗽几声,继续说道。

“我虽不知来龙去脉,却也明白生死攸关,当即将小妹送出城去,又趁夜翻进县衙,取走了师父的手札。”

沈不器问:“那手札里写了什么?”

“师父做了几十年的仵作,为人谨慎,惯常有尸检后独自记录备份的习惯。他一提起这手札我便明白,定是他知晓得太多,挡了别人的道。”

沈不器暗想,如此看来,那卷手札便是关键。

方伍元说了近一个时辰,早已舌敝唇焦,声音沙哑。

“只可惜刚出城,我便被人盯上,一路将我追杀至城外树林之中。”

他停顿片刻,不知想起什么,嘴唇微微颤抖。

“所幸我随师父验尸多年,于人身筋骨要害早已烂熟于心。几番缠斗落于下风后,我便故意用胁下处去迎接刀口,而后闭气屏息,佯装毙命。那杀手见我气绝,便草草弃尸于乱葬岗中。”

屋外雨势渐大,将方伍元颤抖的尾音淹没在雨声之中。

“若非小妹循着血迹寻来,捡回我这条命,恐怕我已是野狗腹中之食。”

他看向一旁的砚山:“我方伍元发誓,绝无半句虚言,胸口伤处,你随意检查。”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格格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