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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疤(5 / 5)

她哪里受得住这一拜,忙岔开话,“大师莫不是为我才反复炼制新药?这多不好意思……”

闻言,法真果然一笑,“出家人不打诳语,这药并非为施主所制。早在二十年前,我便着手研究了。”

宋云谣倒也不意外,毕竟只需看一眼那深浅不一的伤疤,就明白这药绝非一年半载就能制成。

不过法真这么一说,她还真被勾起几分好奇,不禁问道,“恕晚辈冒昧,为何是二十年前?”

法真垂眸,拨了拨香纂,又抬起头,“宋施主可愿同老衲去个地方。”

宋云谣自无不可。夜色已深,她随法真离开禅房,提着灯笼,打开小院的后门,朝庵堂深处走去。

在庵堂待了近一年,她头一回知道,法真所住的禅房后,竟有条弯弯绕绕的偏僻小道,直接连通后山所在。

初春的夜里还有几分凉意,走了约莫一炷香,绕过一片野竹林,面前竟露出一间冷清的佛堂。

法真在佛堂前停步,宋云谣顺着法真的视线看去,只见佛堂的门半掩着,一位比丘尼坐在蒲团之上,闭眼念诵经文。

那人侧着身,周遭烛光昏暗,摇曳不断,将她半张脸藏匿在阴影之中,却隐约有些古怪。

宋云谣看不真切,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这才发现,那阴影下并非寻常面孔,反倒是一片狰狞丑陋的伤疤。

那半张脸上褐红与青紫交织,疤痕从一侧额头延伸到嘴角,覆盖住半张脸,竟连眼眶都缺了一角,眼珠突出在外,直叫人胆寒。

看清眼前一切,宋云谣的身子霎时僵在原地,可下一刻,屋内那人竟侧头直直看了过来。

二人视线相对,她心脏狂跳,不过瞬息之间,又镇定下来。

宋云谣不动声色垂眸,朝那人合掌行礼。

“扰了这位师父清静,烦请勿怪。”

而佛堂内的人仿佛也被她吓了一跳,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僵持间,法真走上前,温声道,“这位是借住庵堂的宋施主,是我带她来的。

看见法真,那尼姑松了口气,刚站起身,看了眼宋云谣,又背过身,从袖中抽出面纱,覆住半张脸,小步走上前。

“这位是妙音师傅。她身子不大好,常年住在这竹轩里,鲜少外出,你应当不曾见过。”法真为她介绍。

宋云谣早已定了心神,礼貌说了自己来历,妙音也自在许多,朝她合掌行礼。

“阿弥陀佛。”

一张口,宋云谣这才发现,妙音当真如名字一般,说起话来轻柔灵妙、有如仙音。

她忍不住抬起头,偷偷打量几眼妙音,却见她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即便半张脸伤痕可怖,仍可见五官端正、眉眼柔和。

宋云谣不禁惋惜,若非那伤疤,眼前人又会是何等风姿?

“住持怎的突然来了,可是有事吩咐?”妙音小声问。

“只是月色正好,与施主散散步,不知不觉便走过来了。”

妙音一听,眉眼间露出几分笑,轻声细语道:“虽说入了春,可夜里不免寒凉,宋施主又大病初愈,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为好。”

寒暄几句,妙音重新给灯笼添了烛,三人拜别。

离开竹轩,宋云谣同法真原路返回。一路无言走到法真的院门前,她才慢慢开口。

“我今日才知,原来庵堂里还有一位妙音师父。”

“妙音身子骨不好,又担心自己的容貌吓到庙里香客,多年前起就在后山清修了。除了我与净念,庵堂里的人大多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净念是寺庙里的监院,二人年纪相仿,都是庵堂里德高望重的人物,知道些旁人不曾知晓的,也在情理之中。

法真顿了顿,声音低沉,“这些年委屈她了。”

宋云谣一愣,不禁侧目。

她忍不住问道:“您是为了妙音师傅,才研究了二十年的烧伤药?”

法真推开院门,莹白的月光落在她深深浅浅的皱纹上。

“是。”她语气平淡,“不如说,为了她,我才开始研究医术一道。”

“您与她……是什么关系?”宋云谣下意识问道。

法真只道,“不过出家人罢了。”

二人无言走进禅房,屋内燃着沉香,薄雾轻烟中,法真将广口瓷瓶递给她。

“宋施主,这便是我的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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