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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劳(2 / 4)

但如今看来,这又何尝不是皇帝对巫蛊案、对废太子,心中另有思量的佐证呢?

君心难测,沈不器就这样卷入了这场立储之争中。

可沈家能屹立朝中多年,自然深谙审时度势。

沈密很快发现,家中虽三令五申,不许沈不器掺和此事,可他表面听从,却在私下推波助澜,妄图撬动朝廷重启巫蛊案的调查。

得知此事,祖父沈世丰当即逼他往衙门递送折子,自请回乡丁忧,以脱困局。

而今一提起此事,沈密便难掩愠怒,恨铁不成钢。

“我原以为,我与你祖父一番苦心,你多少是明白的。

“立储之争,岂是你能掺和的?这点道理,你还不懂吗?”

沈不器忍不住攥紧手心。

他自然无意搅进立储之争中,可若想还老师清白,又怎能绕过巫蛊案?

“刚把你从朝中摘出来,你倒好,转头就去蹚浙江那摊浑水!”

沈父越说越气,“我问你,浙江官场之事,与你一个翰林编修何干?是你能随便插手的吗?”

提及浙江,沈不器压抑许久的那根弦终于崩断。

“浙江?这二字于父亲而言,便只是官场上的争权夺利、蝇营狗苟么?”

他面无表情抬起头,想起在平溪的种种,连月的失意、沮丧、不甘,瞬间化作一股无名火,灼烧他的理智。

“父亲不在浙江,可我在。矿洞坍塌、山洪爆发,那是何等摧枯拉朽之力,父亲不曾见过,我见过!

“山洪来势汹汹,生龙活虎的汉子,顷刻间就被洪流卷走,连一句呼救都没留下。前一刻才救起我的人,下一刻便被江水冲走,连尸身都无处寻!”

沈不器骤然爆发,沈父一惊,还未开口,又被他高声打断。

“矿难发生三日,从县衙到知府,就打发几个皂吏过来装模作样,半日不到便回衙门交差。

“山下房屋尽数被冲垮,矿工下落不明,百姓哭天喊地、跪地苦求,浙江上下只作视若无睹,连句场面话都懒得说!

“若这便是大人口中的‘浑水’,那这滩‘浑水’,下官还蹚不得吗!”

沈不器牙关紧咬,双眼通红。

“下官不才,可也是自幼读圣贤之书,学君子之道长大;侥幸考中进士,又享朝廷俸禄,受百姓供养。

“下官就算再痴傻愚钝,别的不懂,‘为民’二字,‘恩义’二字,还不懂吗!”

他脊背僵直,可压抑的情绪早已决堤,理智也近乎崩盘,只想将这郁结于心的痛苦,一股脑发泄出来。

“还是大人久居京师,出入皇宫王府、往来高官巨贾,早已忘了在野的百姓,过的究竟是何等日子!”

此话一出,林夫人倒吸一口凉气。

而沈父面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当即暴呵一声,“当真是反了你了!”

他冲到沈不器面前,高高抬起手,停顿几息,又恨恨放下,怒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刚出孝期,便为了个不知从哪来的女子兴师动众、要死要活!连官声都不放在眼里,为官之道,轮得到你这孽障来教训我?

“若非我替你压着,此事早就传到吏部、传到都察院了!若我不是你亲爹,我非要参你一本!”

沈不器猛地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厉声辩驳。

“苏姑娘身世经历何其惨痛,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落水而亡!如今她尸骨未寒,父亲对我不满,冲我来便是,又何必辱她清白!”

沈父怒目圆瞪,怒不可遏,手指着他,声音直发颤。

“好啊,好啊!这就是我养出的好儿子!不过入仕两载,便负才使气,自以为是,不自量力!”

他气得发抖,往外疾走两步,“来人,来人!拿家法来!”

林夫人早就心急如焚,扑到沈不器跟前,哭劝道,“你怎能说出那样的话,快与你父亲认错!”

说罢,见沈不器不肯服软,林夫人又起身去拉扯沈密,恨恨道:“三郎刚回家,大病初愈,你要敢动手,我便和你不客气!”

沈密面色铁青,一口气顺不下来。

“琼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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