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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中(2 / 3)

三月南下绍兴,而今已然八月末,孝期结束,他是时候返程归京。

沈不器的舅舅在浙江都司任佥事,对他很是上心,早早就备好了舟马护卫、成箱的赠礼,还特意选了林家一个小辈作陪,要亲自将他送到京城才安心。

可沈不器委婉推拒了,只说他轻装简行、可以快些赶路,大件行李待日后再差人送来便是。

辞别林家,他表面走水路北上回京,可刚出绍兴,他便另寻客船,往金华府的平溪来了。

多年前,李昌唯曾携妻女来到平溪。

此地临山近水、民风淳朴,他们在此小住半月,游山玩水、访古寻碑,还曾在山中一间佛寺墙上题诗一首。

而从平溪回到杭州不久,他的女儿就被拐走。

一家三口在平溪的那段寻常日子,仿佛黄粱一梦,醒来,便也散了。

此去经年,得知那段往事,沈不器也想循着老师的脚步,看看平溪,看看他所寻访的碑石,看看他亲手题过的诗。

“少爷,行李都搬好了。”

砚山在门外催促,沈不器从回忆中抽身。

“那便走吧。”

刚下船,渡口上雨势渐大,管事万大将行李搬到草棚避雨,砚山前去路边赁车。

沈不器站在一旁,同船主约好,三日后再来接他上京。

他们主仆三人衣衫虽朴素寻常,可行事作态都不似寻常人家子弟,出手也阔气。

北上京城又是笔大生意,船主脸上笑开了花,态度更加殷勤,连连弯腰应是。

二人刚要辞别,身后忽然响起万大的呼喝:“小贼!站住!”

沈不器眉头一皱,回头望去,却见昏暗夜色中,一道黑影钻出草棚,飞快跑进一旁林中。

那人从头到脚裹在一块黑布中,看不清样貌年纪,只依稀看见那人赤着脚,身形瘦小。

“诶哟!沈公子快去瞧瞧,可别丢了东西!”一旁的船主也目睹了全程,脱口而出,“这平溪的贼寇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沈不器脚步微顿,当即问道:“船主何出此言?平溪近来不太平么?”

船主一愣,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

“沈公子有所不知,之前平溪被‘那位’盯上,征了不少人挖矿脉,可几年都没有消息。”

船主没有明说,可沈不器当即便明白过来,讳莫如深的“那位”,便是如今威震江浙的矿监税使,太监王攀。

“衙门费了这许多财力物力,税却没收上来,可不得急了?之后三年,平溪的税,那叫一个……”

船主啧啧两声,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模样。

沈不器微微抿唇,目光沉沉。

平溪多山少田,百姓靠水吃水,靠打渔船运维持生计,本就不富庶。

税苛民穷,日子难过,小偷小摸、贼匪流寇,自然就多了。

更莫说,其中主事者,还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矿监税使王攀。

王攀的贪欲无厌、心狠手辣,可以说是朝野有名。

也曾有地方官上疏弹劾,皇帝却只不轻不重罚了王攀半年俸,那位地方官反倒连降三级废了仕途。至此,王攀在江浙的气焰更加嚣张。

沈不器心头思绪起伏,面上却全然不显。他持伞朝草棚走去,远远听见管事万大的咒骂。

“……瞎了他的狗眼!穷酸地儿的贼,偷东西也穷酸!”

见他走来,万大又换了副嘴脸,堆着笑奉承他。

沈不器满心厌烦,讥讽了几句,又觉得意兴阑珊。

在这指桑骂槐,却伤不了苛税恶吏一根毫毛,当真是可笑。

坐上车,他心烦意燥、神色冷峻,万大与砚山吓得一路大气不敢吭。

牛车摇摇晃晃许久,终于到了镇上,唯一的旅店却早已人去楼空。

夜已深,三人只能就近寻户有空屋的农家小院借宿。

农家的老夫妇拘谨而淳朴,收了银子,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放。砚山与万大各吃了碗热汤面,沈不器只喝了两杯茶,便各自睡去。

第二天,沈不器起了个大早。本想打听打听李昌唯曾去过的佛寺在何处,却没想到,砚山与万大竟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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