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又争又抢
新航四楼,秦勉办公室。
“秦老师，您叫我？"宋朗从门后探头打招呼。“小宋啊，正好今天小段来了，你把拍摄的一些内容和他说一下，我们下午就要正式开始了。”
“好！"宋朗将手中的水果递了过去，“尝尝,欣然请大家吃的。”“哟，今天有口服了，欣然呢？怎么是你拿过来的？"秦老师抓了一把蓝莓。“遇到聊了几句,她那边也挺忙的，就让我带来了。”“歙，小段。“秦勉朝着走进来的段与安招了招手，“快来吃水果，欣然买的哦。”
“时间比较紧，秦老师您吃吧。“无视秦老师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一把夺过宋朗捏起来的草莓放回了盒子，将人拖了出去。一直走到小会议室里段与安才松开手，宋朗看了眼泛红的手腕，嗤笑一声。“怪不得欣然说你幼稚，真是个小屁孩。”段与安勃然色变，回忆起了些不太愉快的经历。宋朗见状笑得更欢快了：“怎么？不服气？有本事也让欣然给你送水果啊！”
段与冷冽的眼神盯在宋朗身上：“我不觉得送水果能说明什么，劝你不要太自恋。”
“哈哈，哪来的一股酸味啊。“宋朗作势在鼻子前扇了扇，“送水果不能说明什么,那一起吃夜宵呢？就我们两个人哦。”“那又如何！"段与安把手中的本子一摔，“我和她……话到嘴边,脑子里忽然闪过姜欣然刚刚警示的眼神，他又咽了回去。“你和她怎么？是她当众甩了你一巴掌，还是她把你的微信删了啊？”“你偷看我电脑！"段与安凑到近前，揪住了宋朗的衣领。“放开！"宋朗扣住对方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开，最后只得以扬头的姿势解释，“哪用得着偷看，你电脑上微信和邮箱就明面摆着，路过稍微偏个头就看到了。”
段与安凝眸沉吟片刻，终于松了手。
“忙得很，说正事。"他坐到会议桌前，拿起笔打开本子准备记录。宋朗整理好衣服，撇撇嘴坐到了段与安的对面。一个小时候，两人出了会议室，宋朗习惯性走进秦勉的办公室，往门口的办公桌靠。
刚准备坐下，椅子忽然被人抽走了，回头一看，只见段与安斜挑着下巴。“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工位，你的在外面。”秦老师的办公室里除了他自己的大办公桌外，还有一个给助理准备的小办公桌。
几个月前，原本的助理离职了，一直没有招到合适的人，段与安来了以后，他就担任了这个职位。
上周五他请假回去填志愿，刚来的宋朗就在这个工位上坐了两天，帮秦老师接电话、处理学员群消息等一系列事情。宋朗回瞪一眼，站直了身子就往外走。
“等等。"段与安指了指桌上的纸巾、水杯等物件，“把你的东西拿走！”等对方愤愤不平地走后，段与安的嘴角才微微有点上扬。走到外面的储物柜里拿出一个手提袋，看了眼里面叠得规整的裙子，又把袋子放进了自己工位的抽屉里。
姜欣然落在公寓里的那条连衣裙彻底废了，因为不懂女生的衣服，他求堂姐买了同款，还洗了一遍才敢拿过来还她。今天到公司的时间比较早，他就先放到了抽屉里，等秦勉让他去叫宋朗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件事。
看了眼宋朗不在工位后，他提着袋子下了楼，谁知刚出电梯就看到姜欣然对着宋朗笑得灿烂。
他心心中一凛，却见转过头来的姜欣然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手提袋，然后皱眉朝自己拼命摇头。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段与安落寞地垂下眼眸，喊了宋朗后又把衣服提上楼暂时放到了柜子里。
7月，中小学生都已经放暑假，学员群内越来越活跃，一上午都在回答群内的问题，只间或有时间刷新网页上的邮箱界面，但一直没新邮件提醒。中午用餐时也只看到许薇提了几个打包盒从食堂往外走。直到下午拍摄时，他才在搭好场景的教室里看到姜欣然。她和小酷局长团队新的对接人一起靠在窗边，两人对着文件板点点画画，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像这样？"“对接人忽然抬起手臂，“老师，我知道！”“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姜欣然抱着文件板捂嘴而笑。窗外的树木郁郁葱葱，沐浴在盛夏的阳光里，投下一片凉爽的阴影。姜欣然的整个人被树荫笼罩，缝隙里钻出的光线从她纤长眼睫上掠过，氤氲出柔和的色彩。
段与安似乎忘了如何移开视线，他只看见姜欣然将小臂笔直地举起，笑着对身边的人开口。
“我觉的还是这样吧，老师……”
话音未落，那双明亮的眼睛忽然转了过来，与自己四目相对，段与安心脏一跳，心虚地挪开了眼。
“欣然。“身边忽然闪过一道身影，宋朗径直走从他身边走过，站到姜欣然眼前，“今天是正式拍摄了吗？”
“是啊，我和林霜正在……”
“欣然姐，有几个拍摄的点我想和你确认一下。"段与安走过来挡在了宋朗身前。
“有什么细节，我可以跟你说，那天我们彩排了很多遍呢，是吧欣然？“宋朗挪到一旁，“你跟这位林经理应该还有事要沟通吧。”“你怎么来了？“段与安看着宋朗，“我回来了你就不需要来当替身了，学员群里还有消息要盯呢。”
“是哦。"姜欣然接话，“还是学员群的消息回复比较重要，宋朗你先去忙吧，拍摄的事我跟段与安沟通就行。”
段与安转头，背对着姜欣然朝宋朗一挑眉，而后往门口的方向转了转眼珠。宋朗瞪了段与安一眼，才说：“没事，我手机登着那个微信呢，在手机上回就可以了，这里有事我也能搭把手。”
“也行吧。“姜欣然点点头，而后和段与安将那天的彩排流程过了一遍。又确认了几个细节后，他才提高了声音开口：“还好提前顺了一次，有些细节跟我上午了解到的不一样。”
接受到眼神暗示的宋朗冷哼了一声：“是你自己记错了吧，不过我周六的时候彩排了那么多次，你只是听了一次而已，记错了也正常。”“是吗？"段与安翻开手中的本子，“我可是有记录的。”“好了好了。"姜欣然看着两个戳着大高个的男生在面前菜鸡互啄，感觉自己要变成小班的幼师了。
“段与安，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准备加一个你讲课的场景，你过来试一下？”
“我？“段与安有些局促，“可是我没讲过课。”“没事，具体的内容都定好了，你照着台词说就行。”他迟疑地看着递到眼前的几张纸，还没接过，就被人夺走了。“让我看看。"宋朗照着上面的台词演了一段，“怎么样？我的表现能力不错吧？”
“是可以歙。”一旁的林霜接话，“我感觉这样表现确实很能带动观众的情绪，你觉得呢欣然？”
两双眼立刻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姜欣然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火药味。这两人咋了？闹什么矛盾了互掐成这样？
“不错是不错啦。"她谨慎地开口，“可是我们这边定的是段与安出镜歙。”“那就再加一个角色嘛，你看他也不会。”“谁说我不会了！"段与安抢过对方手中的纸，开始看上面的台词。“同学们。"段与安照着宋朗刚才的样子抬起自己的右手，“有谁知道编程的定义吗？”
“对，很好，看来有些同学已经……"段与安说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抬着没有放下来，坐在面前的姜欣然则咬着下唇神色复杂。而在她身后的宋朗正歪着头，笑得一脸得意。他颇为尴尬地把手放下，拧眉又将那几张纸拿起来背台词。“哎呀，没事没事。“姜欣然忽然走到身边，“你不要着急，台词只是一个基础，你只要把自己对编程的理解说出来就行，也不一定要刻意表现得热情洋溢。他刚想接话，拍摄指导忽然开始喊要试拍摄一次，让大家都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段与安只得看了眼姜欣然，然后朝自己该去的地方走。才一转身，手臂忽然被人戳了两下，他回头，只见姜欣然朝他露齿而笑，压低了声音说：“加油！”
他瞪大了眼睛，对面之人的动作好像电影慢放一般缓缓变动，一瞬间，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只听见心脏越来越快地鼓动，震耳欲聋。直到被人推了一把，他才如梦方醒般点头。前面所有的步骤都走得有条不紊，最后就到了新设定的“新编程老师第一次上课"的环节。
走到讲台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开口之前，忽然想到了姜欣然说的那句话，于是，他放弃了去回忆那些台词，而是自顾自说了起来。“同学们，提起编程你们会想起什么？在老师看来，编程是逻辑的体现，也是幻想的具现。”
“编程是计算机的语言，和人的感性不同，计算机做出的所有行为都是被设定好的，输出什么内容，什么时候输出内容，它只会按照设定的程序一步步进行，因此，对我们的逻辑有比较高的要求。”“但人类却依靠这些死板的逻辑程序，将我们脑中的幻想具象化了，小到手机屏幕上自行跳动的时间数字，大到火箭升到空中后如何按照既定轨道运行，那些之前只存在人类神话想象中的事情，我们都依靠编程实现了。”台上的人越讲越顺，虽不是激情昂扬，但话语中透露出来的热爱的向往却让台下所有人都忍不住凝神细听。
等段与安将心中所想都讲完后，整个教室忽然安静了，几秒钟后，热烈的掌声响起，他赧然地看向姜欣然，见对方看向自己的双眼有流光闪烁。一直到六点半，本次的拍摄任务才算完成，段与安扬头喝水，就看到早应该下班了的宋朗又从门外走了进来。
还没来得及投去警告的视线，眼角就瞥见姜欣然走了过来。“欣然姐。”
“欣然。”
两个身高差不了多少的男生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转头。姜欣然莫名感觉背后一凉，她踌躇着开口：“段与安，你过来一下？”看着女生走开的背影，段与安嘴角上挑，挑衅地瞥了对方一眼。“听到没，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