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二十章谢礼
这是谢盈心中所想,却不能这样和陆铮说。她并不想和陆铮牵扯过深,只帮这一次也算还了梦中的情分,日后依旧是桥归桥路归路,这样对她好,对陆铮也好。
谢盈手中的雪球冰凉,她稳了稳心神,笑着朝陆铮看过去,“世子是说为何帮你吗?算不得帮,刚我去赏梅,恰巧看见、也恰巧听见郑姑娘与世子争执,郑姑娘还对世子投怀送抱,世子躲开,若是真有意轻薄,世子怎么会躲开呢。”谢盈莞尔一笑,“孰是孰非,是非对错清晰明了,回来时又看见郑姑娘故意为难。而女儿家清白何其重要,若是直说郑姑娘做了什么,恐怕她日后也出不了门了,我便扯了个小谎。”
陆铮神色有些无奈,“我问的是你为何帮我,我同你非亲非故……”谢盈疑惑,柔声道:“非要有亲有故才能帮忙吗,那我路上遇见乞儿,想施几文钱,难道也须得有亲顾之由才能施舍吗,若真有亲,那乞儿也不会沦落至沿街乞讨的境地。”
陆铮轻叹口气,“我…
谢盈指尖冰凉,脑中越来越清醒,“若非问利害关系,那便是我看世子年纪轻轻就武功高强战功赫赫,想与世子结个善缘,这都不成吗。左右不过说几句话而已,就能帮世子一忙,对我而言又没什么害处。反倒是我帮了忙,世子连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还在这质疑我别有用心。”说罢,谢盈的头低了低,对陆铮也没别的好法子。这人自幼没了母亲,家里的事也杂,防备心重也正常。
只不过梦中陆铮对她挺好,刚嫁过去的时候新婚燕尔,被赶出府后也未曾怠慢过她。如今这般问,谢盈还真有些委屈。想想纪彦不懂他陆铮还能当作朋友相待,自己帮了忙,只有一句干巴巴的为何。本来谢盈也只是想快点把这事揭过去,可是一想自己帮了忙,还要遭此质问,在雪天站着和陆铮解释半天,她鼻子就忍不住酸了。谢盈吸吸鼻子,抬头看了陆铮一眼,目光水盈盈的。
谢盈:“不知这个答案世子可还满意,若是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陆铮被谢盈的神色惊得呼吸一滞,他不过就问了一句话而已,谢盈怎么就要哭了呢。他这些年常在军营,身边没有一个女子,对郑芸更是没正眼看过,对纪彦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也不屑,根本不知该怎么应对此种场景。陆铮咳了一声,解释道:“谢二姑娘,当真对不住,谢二姑娘帮忙,我心里都切感激。刚刚所问,只是心中有些疑惑,谢二姑娘莫要往心里去,他日我必登门送上谢礼。”
谢盈心道,这还差不多。
陆铮语气甚是诚恳,“谢二姑娘勿怪,是我糊涂。刚才也只是想谢二姑娘帮我这么大忙,是不是以前见过,否则,为何要多费口舌为我解释。”谢盈心中一紧,眼睛都瞪大了些许,陆铮不会做梦,但能猜的八九不离十,这也太可怕了吧了,比谢宜还要让人害怕。她抿了抿唇,“既然世子心中疑惑已解,那我就先走了。”谢盈脚步匆匆,等走远些赶紧把雪球扔了。她是真的被吓了一跳,毕竞她帮忙是真的因为梦里见过。就算陆铮不知道,可细枝末节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以后还是得少见陆铮,离他远点儿。
谢盈带着丫鬟离开,陆铮在原处等了一会儿才走。今日是纪彦和谢盈相看,若是从被人看见同他一起出去,肯定不好。陆铮等了一会儿,刚要走纪彦就寻了过来。
说实话,陆铮有些心虚,虽然他什么都没做,可却是真的单独和谢盈说了会话。尽管纪彦谢盈二人亲事还没定下,但是这般行事终究是不妥。纪彦没看到陆铮眼里一闪而过的神色,说道:“陆兄怎么在这儿,寻你半天。
陆铮说道:“你家别院太大,随便走了走就到这儿了,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和谢家姑娘出去赏景吗?”
纪彦一脸寻了晦气的神色,他道:“赏什么景啊,这世家贵女就是不成,一股子傲气,我跟她说话说不到一处去,若是真成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真当他是个为了女人就能不顾兄弟情谊的人,他也只那么随口一说,呵,还以为他和陆铮是朋友,他们之间用得着谢盈一小女子挑拨。陆铮:“是吗。”
纪彦真是不吐不快,“也难怪你不乐意成亲,这些女子真是难伺候得很,一句话不高兴了甩头就走。这样的女子娶进家,那才是家宅不宁。”陆铮想说高门贵女自然和他那些通房自然不同,谢盈自幼读书识字,又不依靠纪彦活着,怎会事事顺着他。
从今日也能看出来,谢盈很有主见。
可是看纪彦义愤填膺的样子,陆铮还是决定不说了,“你若不喜,那就再看别的,不必勉强自己。”
纪彦就不是能勉强自己的人,本来他还觉得有些可惜,毕竟谢盈聪慧漂亮,家世也不错,可偏偏不够恭顺。
纪彦含着金汤匙长大,被人捧惯了,对这样的女子的确新鲜,可却喜欢不上来。,就是,女儿家就该温柔如水,过刚易折。”陆铮本想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亏纪彦还是个读书人,这点道理都不多。既欣赏她聪慧,便不可能要求她恭顺。
既聪慧,又恭顺,既能独当一面,又要柔情似水,那还是个人吗。陆铮笑笑没说话,其实他也不知说什么。他那点私心难以言说,纪彦不愿意,那便怪不得他。
陆铮觉得谢盈从前应该是见过他,不然不会在他说以前见过的时候露出那般神色,刚刚谢盈分明是诧异心虚。
他说二人从前是不是认识的时候,谢盈明显吓了一跳,却不是诧异他说这话,谢盈整个人都愣住了。可明明是他只在中秋见过谢盈,那会儿谢盈还不知。那又是在何时认得的?
等谢盈回去不久,纪彦和陆铮也回来了,安阳和夫人脸上带着笑,出去这么长时间,想的应是满意的,可算守得云快见月明了。可是回到家中,这逆子却说不愿。
纪彦倒了杯茶慢慢和喝着,“母亲,谢家二姑娘的性子我不喜欢。”安阳侯夫人气得不轻,“这样的性子你都不喜欢,你还想挑什么样的!”纪彦没说话。
安阳和夫人道:“你是娶妻又非纳妾,便是性子这样才能镇得住场子。那些矫揉造作的莺莺燕燕,性子好是好,对你说一不二,你让她们去东她们不敢往西,可她们能上得了台面吗,能替你管家应付里里外外的琐事吗!”纪彦知道不行,可世上女子又非只有谢盈和不是谢盈两种,他想寻个稍微柔和些的有何不可。
安阳侯夫人气得心口疼,她好话说尽,这般好说歹说,又讲了许多道理,纪彦总算答应下次再见一见,可是尚书府那边一直推脱有事。议亲就是这般,出门时说的就不是议亲,安阳侯夫人借口赏雪邀的沈氏出来,后头再约,若是能约出来说明两家有意,否则便是无意。谢盈回府后直接和沈氏说不愿。
沈氏也问了为何。
谢盈道:“纪彦自高自大,他性子我不喜,哪儿有头一回见面,就直接对女子说要性子温柔如水的,若是嫁了过去,还不定怎么说教我,我受不住。”纪彦是世家公子不假,可谢盈也是被沈氏娇养着长大,住在尚书府最好最高的照影楼,没吃过什么苦,更没听谁说过什么重话。从小到大吃的最多的苦也便是夜半时分,熬着夜看书看琴谱。
唯一被罚的一次也是因为谢宜。
沈氏都没说过要她性子要温柔如水,纪彦凭什么这么说她。天底下又不只有纪彦一个男子,再说谢盈是头一回议亲,又非七老八十等着把自己嫁出去,何必委屈自己将就。
纪彦功课是不错,可徐子安考中解元,也不似他这般自大轻狂。沈氏点了点头,“不喜欢就算了,这成亲嫁人一辈子的事,还是得你喜欢才行。”
谢盈听过心里一暖,“多谢母亲。”
谢家这边婉拒了安阳侯府的邀约,这几日不用出门,谢盈打算就在府里看书画画。
不过次日,沈氏让丫鬟叫谢盈去前院,谢盈这才知道,陆铮送来了谢礼。陆铮人已经走了,礼物摆了一屋子。
沈氏是万分满意陆铮的,她道:“孩子可懂礼,装了一马车礼物,你看看可有合心意的。”
桌上摆着各种匣子,里面装着珍奇古玩,谢盈还看见了琴匣,打开看里面是一架古琴。
一个方形匣子里装的是玛瑙棋子。
这些还算寻常,最好看的是几盆牡丹花,这是冬日,却含苞待放。谢盈看完,“母亲,东西太多,我不过说几句话,哪儿用得着这么多谢礼。”
沈氏笑着道:“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还记得那日纪家公子旁边的那位便是勇国公府的世子陆铮,你也看过画像,还帮他说话来着,你觉得他如何?”谢盈无奈一笑,“母亲,这前头一个刚不成,怎么也得让我缓一会儿再想下一个。”
谢盈看着这些东西,一个自知结局不好,便是谢宜去了老家,她也不敢去赌。另一个家世好,嫁过去却少了些情分,处处受限,谢盈又不愿。而谢宜说过徐子安心仪于她,谢盈更不愿,不管真的假的,梦中徐子安和谢宜是夫妻,她自不可能再沾染。
陆铮。
若是陆铮知道他们成亲后会穷困潦倒,什么都没有,恐怕也不会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