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懒得跟这些人多费口舌,反正都只有羡慕嫉妒她的份儿。就像公司里的这些人,知道她是靠关系进来的,根本不敢多说什么,反而客气得不得了。
只有总助会叫她干活。
“小方,付总要喝咖啡,你泡的最合他口味,帮帮忙吧。”“好。"方知意欣然应下。
那群室友绝对想不到,她所说的介绍他进公司的朋友就是付献,云鼎的幕后大老板。
泡好咖啡后,路过会议室能反射出人影的透明玻璃窗,方知意停下来照了照,确保妆容完美无误,才来到办公室门口。刚准备敲门,却听付献的声音从门缝里泄出,应该是在打电话。“…他去过了,你也该行动起来了,不然茵茵恐怕都忘了还有你这号人物了。”
“我?我恐怕希望不大,你们都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只有我认识她的时间最短。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有些事情强求不来。”“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些建议。明天不要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尤其是花钱就能买到的那种,没诚意。你想不想让她感受到你很在乎她?那就什么者都不带,表现出你的迫不及得待……
茵茵…付献要跟某个人去见司茵?
方知意心脏一紧,手跟着抖了抖,差点把咖啡打翻。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付献下一句就跟对方约定好了时间。
稳住心神,方知意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您的咖啡。”
“放这儿吧。"付献盯着电脑显示屏,看也没看来人一眼。方知意依言放下,双脚动了动,却没有离开原地。直到办公桌后的男人迟迟没有听见脚步声,皱着眉抬起头来,见到是她又迅速舒展:“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会请假休息,不来上班了。”他还记得自己晕倒的事。
方知意暗暗松了口气,脸上适时露出略带感激的笑容:“就是小毛病而已,好得差不多了。”
“好,注意休息。“付献点了点头,“还有什么事吗?”“阿献……“方知意咬了咬唇,似是纠结许久才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羞赧地开口,“你给我拍下的那幅麦田图已经送到我家了,我妈妈很喜欢,想重新换个画框。可是我一点都不了解这些,明天你能陪我一起去看看吗?”这是她在站在门口那两分钟之内想出的最完美的借口,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邀约,对方喜欢收藏艺术品,差不多算是投其所好了。付献闻言,身体往后一仰,英俊的面容完全暴露出来,指尖点在桃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
宛如老式座钟的钟摆在不停叩动,听得人不自觉心脏一提,开始紧张。好一会儿,他像是思考完毕,停止了敲击的动作:“明天有别的安排了,下次吧?”
虽然是问句,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味道。几乎没有丝毫停顿,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对了,在公司要注意影响,以后还是称呼职务吧。”
室内的白炽灯太过明亮,男人的金丝眼镜反着光。方知意看不清掩藏在背后的眼神,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在极速升温,仿佛每个毛孔都喘着粗气,双颊更是烫得能烤熟鸡蛋。上一次这么难堪,还是在方父入狱后,家里条件拮据,她在奢侈品店变卖珠宝遇到了同班同学。
方知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僵着腿走出办公室的。回到工位上,热心同事问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她也统统当作没听到,埋头趴在了座位上。
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慌在这一刻尽数涌上来,催促着她尽快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够继续拥有现在的一切。大
于是,第二天杭清准时收到了方知意打来的电话。彼时他正按照约定的那样,什么都没带,跟付献一起来到司家老宅登门拜访。
后者倒是装了满满一后备车箱的东西,不仅有鲜花果篮、营养食品,还有各种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礼盒。
杭清后知后觉自己两手空空,是不是太干净了。“这是普通朋友间才需要准备的基本礼仪。凭你跟茵茵的关系,根本用不到这些。”
付献边说,边调整了一下休闲西服的袖口,随意挽起两寸,露出腕间搭配的水母绿的名表。
杭清不由自主低头,瞅了两眼身上还没来得及脱下的实验室统一白大褂,和上衣口袋里插着的脱漆钢笔……
“别看了,就得这样,茵茵才会看出你迫切想见她的心情。“付献拍了拍他的肩膀,自然而然地提起,“纪子昂分明在外地,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居然还快你一步。你只有从其他方面下功夫才能压他一头。”事已至此,都走到门口了总不能再去换衣服买东西。杭清只好刻意忽略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抿了抿干燥的唇:“说得好像后宫妃子在争宠。”
付献沉默了。
好在这时顾嫂过来应门,得知二人的来意,把他们请到了会客厅。本来是稍坐片刻,结果一坐就是两个小时。司茵不想见他们。
原话是“让他们滚”,但顾嫂自然不可能这么说。精心润色一下就变成了:“小姐在休息,暂时不方便见客。”“没关系,我们可以等。”
两尊大佛待在会客厅,一句话也不说,茶倒是喝了两壶。担心他们像昨天来的那个小伙子一样横冲直撞,顾嫂还不得不时刻注意着二人的动向。
这时她便不自觉想到,要是钟先生没去公司待在家里就好了,省得这些人像工蜂绕着蜂后一样缠上小姐。
方知意打来电话时,杭清刚好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站起来动了动腿。一接通,惊慌失措的少女就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杭清,杭清,你在哪儿?我出车祸了,你能不能来帮帮我呜呜鸣呜…像是为了映证她的说辞,背景音里传来刺耳的鸣笛,夹杂着无尽的吵闹。车祸!
一听到这两个字,杭清的身体便神经质地颤动了一下。他很快回过神来:“你在哪里,受伤严重吗?”“就在学校附近,我也不知道严不严重,但是好痛。"方知意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杭清垂下眼,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细碎的阴影。他一时没有说话,指腹反复摩挲着手机侧沿,脑海里陷入了天人大战。一方面,良心和道德让他做不到对一个女孩的求助视若无睹;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这样草草离开。
“抱歉,这边有事抽不开身,我另外找个人过去帮你吧。”方知意否定了他这个折中的方案:“我不认识其他人,我只认识你。”“…好吧。”
坐在一旁的付献有所察觉:“怎么了?”
杭清挂断电话,脸上带出几分纠结焦躁,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那我过去吧,你就在这儿继续等。"付献说着站起身来,抬手看了看腕表,眼底闪过细碎的微光。
显而易见,他们是被故意晾在这里的。
“你…?“杭清发出疑问,对方愿意主动帮忙比方知意突然出了车祸还要更让他震惊。
“就当我帮了你一个忙,下次你还回来就是了。”就这样,杭清不知不觉欠下了一个人情。还是因为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没办法,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这么安慰自己。大